怒不敢言,都要乖乖送人。对比如今,委实是世事多变,难以预料。
“如今的上京,哪还有什么威严。”刁完嗤笑一声,对上乔翁讶异的目光,正打断继续开口,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随之而来是家仆急促的声音,令众人心头一紧。
“家主,城外起高台,遍立图腾旗!”
什么?!
饶是刁完早投林珩,不将姬典放在眼中,此时也不由得悚然一惊。
他腾地站起身,越过左右门客,大步来到门前,双手拉开房门,沉声道:“城外起高台?”
“回家主,仆亲眼所见。”家仆言词利落,将出城所见和盘托出。
他奉刁完的命令出城送信,尚未抵达晋军大营,就见到拔地而起的高台。
相比天子下令建造的祭祀台,这座高台体积超出两倍,运送土石的车辆排成长龙,台下聚集多国工匠,采用的器械和工具五花八门,有的他甚至见所未见。
“仆见高车,能吊起千斤巨石,巨大台阶一蹴而就,犹如鬼神之力。”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家仆仍不免感到震撼。
身居王城,自诩览尽盛景,今日却大开眼界,意识到自己是何等地见识浅薄。
诸侯国之强不仅在兵,更在商,在匠,在民!
上京奢靡成风,百工坊逢迎贵族,从上至下钻研奇技淫巧,兵器、农具仍延袭旧制,如何不衰败,如何不被诸侯远远甩开?
听完家仆的讲述,众人表情各异,纷纷猜测这座高台的用途。
“筑高台,遍插图腾旗,莫非是要会盟?”
“王城之下会盟?”
“果真如此,天子如何自处!”
诸侯齐聚王城,本该拱卫天子。如今却要在城外会盟,公然与王权对抗,使天子颜面扫地。
王权衰弱,再也无法遮掩。
“时也,命也。前朝一度鼎盛,同样为天子所灭。如今不过世事轮回。我等非能擎天之人,无力扭转乾坤,唯求自保,不卷入其中,不落得粉身碎骨。”
刁完转身回到室内,预想上京的未来,突然变得意兴阑珊。
即便如此,执政的官印仍要拿到手。
王权衰微,王城的未来一眼可见。他必须竭尽所能,向晋王展示自己的用途,为自己也为家人博一条出路。
他看得十分透彻,也清楚自身能力所在,好高骛远是取死之道,保命、保住家人才是根本。
“家主,城外之事是否禀报宫中?”乔翁开口道。
“自然要报。”刁完振袖坐到屏风前,重新铺开竹简,迅速写成一封书信,交人送给单信。
身为朝臣,他应尽职责。但如何报,何时报,其中大有文章。最好拉上单信,两人一同入宫,遇突发情况也好应对。
他与单信虽为对手,某种意义上也属同盟。
究其根本,从天子的角度看,他二人都是诸侯的耳目,是不折不扣的逆臣,却也必须重用。
“速去。”
“诺。”
仆人捧起竹简,脚步匆匆离开,很快消失在廊下。
彼时,王子盛和王子岁的马车停在宫门前,两人先后下车,在宫道前碰面。
“兄长先行。”见到王子盛,王子岁主动谦让。
“同行。”王子盛皮笑肉不笑,到底顾忌是在宫门前,没有故意挑刺,维持面上和平。
在入宫之前,两人听到风声,得知废王死在连地,对天子召见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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