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刚回忆起过去的祸事或许跟天道有关, 无疑是个重磅炸弹,但惊涛骇浪还没来得及掀起, 就先一步被楚惊澜受伤的事搅乱,将萧墨全部心神拉扯过去。
看到楚惊澜毫不犹豫割肉流血,萧墨眼里就剩那一刀了,根本没功夫再去想别的事。
更大的冲击盖过了先前的震撼,纯属以毒攻毒了。
此刻闲下来, 能有余地整理方才的记忆时,最惊骇的情绪已经悄然消逝,感官这种东西过时不候, 萧墨现在脑中所想均已沉淀成冷静, 让他能够条分缕析思考。
说来也很神奇, 系统揭开的大事, 件件都足够让萧墨大起大落,可两次都是因为楚惊澜,把他心神从一片混乱里拉了出来。
事情涉及天道,可怕吗,可怕。
可这些东西,都不如眼前真真切切的人,没说那些事不重要,但起码在刚才,它们在萧墨心神里,确实输给了楚惊澜的伤。
楚惊澜一片衣袖还烂着,手臂上雪白的纱布替了袖子,破损的衣服竟也没影响他的气质,萧墨视线从花草移到楚惊澜的侧脸上。
记忆里的萧墨说,苏白沫和天道主要追杀的是自己,楚惊澜却毅然站在自己身边,凭他对楚惊澜的了解,若非与自己同行过一段路,交付了足够的信任,楚惊澜必不可能做出这般选择。
当时自己拿着剑,有身体有血液,不是什么心魔灵体,那时候自己怎么跟楚惊澜相处的?
萧墨忍不住想,他俩不会依然是吵架吵过来的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
昔铁庖丁解牛,很快把腐毒蛛的尸体收拾好了,他颠颠过来,暂时只有萧墨能说话,便将东西摆给萧墨看。
“这是它的兽丹,这是前足利刃,可以锻兵器的;内脏可以卖给医修,毒液可以淬法器,也可以弄成毒药,还有……”
昔铁一一点过,摆得整整齐齐:“等小师叔祖醒来分?”
萧墨边思考着自己的事,边安静听他说完,点点头。
昔铁又道:“小师叔祖出力最大,东西自然是他先挑,不然你先替他掌掌眼,看看有什么想留的。”
萧墨闻言停下拨弄花草的笛子,抬眸看向昔铁:“他调息完成后自己选就行,我挑的未必是他想留的啊。”
“你想选的东西也是一样啊,”昔铁依然不好意思红着个铁汉小脸,但真是什么真诚的话都敢往外蹦,“他的是你的,你的是他的,只要是你想要,我觉得小师叔祖肯定会听你的。”
说到此处,他挠挠头,恍然大悟:“那我也该对你用敬称啊。我该叫你——”
“停。”
萧墨可真被这位耿直的炼器师说得汗流浃背,在他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以前,萧墨匆忙打断,表示他真的要不起:“你叫我名字就行,千万别用其他什么称呼。”
昔铁:“呃,这不好吧?”
萧墨:“这很好,真的,你看楚惊澜,你要是想直呼他的名字,他也不会说什么。”
萧墨顺嘴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又替楚惊澜做了主,放在以往似乎都是小事,但今天被昔铁这么一说……
却是楚惊澜刚好调息完毕,显然听到了两人方才的对话,睁开眼,对昔铁点头:“嗯,他说的是。”
萧墨手指不由在笛子上摩挲下,抿上唇,一时没再出声,他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做楚惊澜的主了?
萧墨反思。
回忆里自己看起来把楚惊澜当做了挚友,而楚惊澜坚持与萧墨同行,用行动给出答案,不离不弃,显然两人已经是能托付性命的至交,如今的他和楚惊澜,关系已经有那般密切了吗?
应该有了吧,尽管他们隔着本体和心魔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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