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有一届又一届的师弟师妹甘当西西弗斯,这样想着,江念博心里好受一些,便道:“读书,哪个不是硬扛过来的?”
话毕,他也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似乎是在说给蒋晓博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瞧你这张开光的嘴——我们两个说不定真要成硬扛少男了。”蒋晓博长叹一声,放下筷子,上前开玩笑一样抱住江念博,“我就算了,还有几年可以混,我们可怜的江啊,你说你,点子也是低(不走运),偏偏就延毕了一年,你怎么毕业哟!”
“少他妈咒我。”江念博打趣地拂开他的手。
虽然面上仍是淡淡的,然而江念博越听身子越凉,至最后,只觉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流到了脚底,被地砖“歘”地吸走了。
安慰起别人来,他一套一套的;可一遇到自己,他只想找个绳子套一套。
乐甘虽然听不懂二人的对话,却觉察出了404寝室渐渐降低的温度,他盛了一碗面递给江念博,试图缓和气氛:“哥哥,我没有十全大补汤,不过你尝尝,我的面条是甜的。”
乐甘的声音清脆,还带着丝丝湿润的甜,如他做的面条一般。江念博心下宽慰少许。
未及回话,手机又响了。
他点亮屏幕,看到是导师在群里留了言:
【明天上午9:00,材料楼501金属基复合材料实验室,全体博士生开临时组会,请勿迟到。收到请回复。】
作者有话说:
小江博士:我爱读博,读博使我快乐
那种拼命学习却毕不了业的感觉令我着迷(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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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注释有点多,作话放不下,我加在置顶评论里
第14章 “热干面是甜的。”
权力,有时需要藉一些仪式才能得以表达——新学期第一周给全体学生开组会,这是导师的惯例。
可是令江念博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是全员组会,并且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脑中闪过一行大字:公开处刑。
组会照例是导师让每个人轮流聊聊假期科研进度,谈谈本学期计划,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顺便给大家上点紧箍咒,“这些你们本科就应该学过,现在还来问?”、“都博士了还在写文献研究法?”、“离结项还有两个月,再不抓紧到时候别来给我哭”、“各自把手上的文献做个整理,下周组会分别做presentation”……
总之是宽猛相济,恩威并施,熟悉的味道让江念博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组会结束后,他在心里盘算着是否应该找老师套话,问问毕业要求是不是真的变严了,收拾文具之际,肩膀却叫人搭上了。
他一回头,便见导师笑眯眯地望着他:“江念博,去我办公室单独聊聊?”
江念博手一抖,水笔掉在了地上。
“别太紧张。”导师给自己的保温杯里续了茶,又拿纸杯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就是普通的聊天。”
纸杯被热水浸得发软,导师越这么说,江念博心下越是发紧,却又不敢捏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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