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得明白,也没影响你我两家的生意。我没欠着你什么吧。”
哪怕出了一身汗,宁念明还是能从荷尔蒙、多巴胺和汗液盐分中,分辨出他身上极淡的香水味,“长相思”。
他忍不住苦笑——在商言商,说话直奔重点,绝不拖泥带水。
是了,这是他认识的季楠,真实的季楠。
情意缱绻很真实,冷漠疏离也很真实。
“我今天来,是为了桑律。”宁念明单刀直入。
季楠如星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他很快恢复正常:“厉害啊,桑律都找到你了?”
“这个小服务员挺不简单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还能摸到你那儿去。怎么,你跟他撕了?心里气不过?跑来这儿找我的麻烦?”
虽是质问三连,但季楠语调极淡,仿佛事不关己。
宁念明有种错觉,如果季楠在小区里看到两条打架的流浪狗,说不定也会用同样的语气,当笑话一般说出来。
宁念明一口气堵在胸腔:“你口中的小服务员,人家是认真待你的。”
季楠“哟”了一声,尾音高高扬起:“你哪只眼睛看出桑律认真了?我跟你说,他图我的钱,我喜欢他做的菜,大家利益交换,玩玩而已。”
都和季楠谈过恋爱,亲吻过同一瓣炽热的唇,抚摸过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宁念明与桑律有某种共情——他直觉,桑律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玩玩,说得好轻松啊。”宁念明性格持重,然而此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季楠持续补刀:“再说了,男朋友不就是用来扔的吗。”
昨天桑律给他听了分手录音,其中也有这句话,宁念明舌根泛起苦意,沿着喉咙渐渐下探到心脏。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就是你又劈腿的原因?”
“嗬,桑律连这个都跟你说了,不体面的事儿何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呢?你瞧他的脑子。”季楠准备打下一场,他捞起身边的壁球拍挥动两下,热了热手。
他扭头,不无嘲讽地看着宁念明:“你也是,帮着情敌来找前男友要说法,怎么,你们俩组的是什么‘复仇者联盟’吗,你的智商也被他传染了?”
“季楠,你别太过分!”宁念明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扬手就要给季楠一个耳光。
只在刹那,他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焦点访谈》,呼吸愈发急促:“这样跟杀猪盘有什么区别?!”
季楠劈手拦住宁念明。他身材高壮,因为长期打球的缘故臂力惊人,宁念明臂上被他攥得血管青筋大片凸浮。
“我过分?还杀猪盘?”季楠声音忽然冷漠,“什么叫杀猪盘啊,因为有那些蠢猪,才会有人杀猪,宁念明,我告诉你,存在即合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偷钱犯法,偷|情却不犯法,可见,爱情一文不值。”
昔日朝夕相对的恋人话说至此,宁念明心头凉意乍起。
虽然看不见,眼前却还是缓缓幻视出了一幅画像。
画中,季楠的脸是他曾经用手触到的样子,深目高眉,俊朗帅气;但脸下方的心脏部位,却笼着一团黑雾,仔细看去,氤氲雾气中,现出几条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毒蛇倏然钻出,冲着宁念明袭来,他一惊,晃晃悠悠地就要往地上栽。
紧接着,宁念明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阵清风扶住。那风中含着丝缕梅香,似有灵力一般击退了毒蛇,也让他的神思逐渐清明。
好怪,壁球馆完全封闭,是哪儿来的清风?
宁念明没有精力多想,他定定神,再次确认,曾经的恋人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而自己也是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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