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这种花木灵,修炼幻化成人形后,身体发肤与人类无异,唯血液中的香味,在提醒自己原身是何物。
都春甚至听百城说过,百城游历庐城期间,认识了一株得道的小水草,水草精曾经生病进过医院,抽出的血液是鲜红色,再正常不过,可到了水下,那血液就随水草精露出“本来面目”,变得绿莹莹的。
盯了两三秒通红的手掌,后脑勺的剧痛这才后知后觉传来。
原本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用灵术,可以但没有必要。他收了灵术,用身体替宁念明挡住攻击,就是想来一出苦肉计。
自己受了伤,宁念明菩萨心肠,少不了要关心几回,自己到时候趁机反客为主,亲亲抱抱举高高,把宁念明“关心”到床上去。
“嘶——”都春千算万算,没算到,硬怼花瓶竟然那么痛。
“都春,流血了吗?伤得重不重?”碎瓷同样飞了宁念明一脸,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本莹白的脸色因为紧张而变得透明。
这不得赶紧撒个娇?一念及此,都春双手勾住宁念明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胸前,整个人如受惊小鹿般瑟瑟发抖。
从假装“学徒”进入花店以来,论演戏他就没输过。
“宁……宁哥,我,我没事。”都春吭哧带喘,咽了下唾沫,还见缝插针地帮宁念明拨了拨头发。
他手指在宁念明白腻如瓷的脸颊上划过,心满意足地道:“就是,有点疼。”
没事是真的。
疼也是真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你进来?”季楠望向都春,咬牙冷笑,“关起门来,才好打狗啊!”
“都给我,”季楠见不得他们二人不合时宜的卿卿我我,随手拿起桌上的餐刀,接着大吼一声,“去——死——”
花瓶攻击力强但不致命,可刀就不一样了。
都春眼神陡变,原本蕴在瞳光中的委屈可怜悉数不见,犀利如刃的寒光喷薄而出。
他趁宁念明不注意,并起右手双指,抬至眉间,催动幻术。
季楠眼前突然飞起朵朵水红色的“长相思玫瑰”,花瓣连着带刺的茎叶,咻咻朝他眼前扎来。
而下一秒,每一朵玫瑰花瓣上都倒映出季母那张严肃而冷淡的脸,仿若万花筒中旋转不停地斑斓碎片。
水红色花朵严丝合缝地将他包裹、蚕食,骨头渣都不剩。
这便是幻术的精髓所在:心中忧怖,皆现眼前。
“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季楠深陷幻象,举起刀就要去砍玫瑰。
忧怖越深,幻象就越逼真——刚才在别墅门口,季楠只是偶尔能从叶片上看见母亲,现下被这么一刺激,无数映有脸孔的玫瑰花贴着他的脸颊脖颈飘过。
那感觉恐怖极了,像是要割下血肉斩断白骨,将他活活凌迟。
“我杀了你!”季楠手上下了死力气,挥刀就往自己脸上割。
两种红色纷如雨下。
玫瑰花瓣,与血珠。
*
“宁哥,我该换药了。”都春一边说,一边敲着宁念明房间的门。
别墅冲突之后,宁念明二话不说带都春去了医院。
都春其实伤得并不重,伤口缝合完毕后,医生见医院床位紧张,干脆开了消炎止痛的药膏,叮嘱都春回家好好修养,按时换药。
那么问题来了——都春被一大块瓷片扎进了蝴蝶骨下的缝隙,位置相当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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