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下只得联系了一枝。
再次看到易念成时,一枝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整个人瘦脱了相,下巴上冒了些青黑的胡茬,黑眼圈像焊在眼眶上一样。
可怜兮兮的模样落在眼中,一枝心头堆积的怒火瞬间就转化成怜惜。
他帮着把宿舍杂物打了包。
在把编织袋递给易念成的那一刻,一枝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易念成这些天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去深城——他早就在深城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大厂程序员工作。
易念成接过编织袋,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自己不去深城了,月薪两万的工作也不要了,要留在江城创业。
对此一枝倒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异地,在哪座城市其实并没有不同,最重要的还是心。
然而易念成创办【易图科技】后,却渐渐与一枝疏远了。
一枝曾经把话和易念成挑明,后者却淡淡地说,自己创业初期太忙碌,很多事情顾不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不会改,让一枝理解。
一枝却总有种惴惴不安的直觉——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真正让一枝从晕晕乎乎的爱意中彻底清醒的,是五年前,易念成一声不吭地把公司从江城搬去了宜州。
他照例去【易图科技】所在的写字楼,却发现大门紧锁,上贴着【本层转租】的纸条。
他疯了一样给易念成打电话发微信,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嘟嘟嘟的忙音。
那个给他写【HELLO BAIZHI】的、要和他分享人生源代码的易念成,真的变了。
找人的方法不是没有。他交游广泛,瞒着百城君同其他仙人玩了几回掷笔游戏,靠着那张苹果贴纸,很快寻到了易念成的在宜州的身影。
只是几次去宜州,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易念成分明就是在故意躲他。
最后一次他到了未来创业城,易念成或许是没准备好,还真隔着玻璃大门和他打了个照面。
当时他推门想要进入,手和脸都贴到玻璃上了,却被易念成眼疾手快,一把将门扣住。
玻璃因为他的呼吸而受热,泛出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水汽,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冰冷至斯。
这样的冰冷,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爱过”。
一枝抵在玻璃上的手掌,终于无力地滑落。
*
手掌坠落的瞬间,被一双温热的手稳稳接住。
一枝缓慢地转动了几下眼珠,睁开了眼。
“我在哪儿……”他还没能从梦境中回到现实,眼神纯净又迷惑,如新生婴儿。
话毕,他才看到氧气面罩上沁出的水汽,以及头顶吊瓶中不断下坠的小药滴,滴答滴答。
而后背剧烈的疼痛,将他彻底从梦境拽回了现实。
“医生,护士,他醒了!”
一枝又听到耳边欣喜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易念成,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医护人员很快来给一枝进行了复查,拔了已经输完液的针头,随后又与易念成在病房外说着什么。
一枝虽然听不到门外的交谈,但他眼风带过去,发现易念成满脸轻松,更何况自己已经不再需要输液,便知这场事故应该没什么大碍。
眼风带过病房内的时钟,指针指向了“6”,一枝明白自己已经睡了整个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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