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正中一枝下怀,他也想易念成抛开繁杂琐事好好放松,于是长舒了口气,点头道谢。
“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医生忽而道,“我听急救中心说,患者是在市公安局旁边的小旅馆发病的。贵司不是做艺术教育的吗,难道也和公安局有合作?”
他特意加重了“公安局”三个字。
“不过也幸而他手快,赶在倒下之前拨了120,我们市一医院离公安局也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席话将一枝说得心惊肉跳,回过神来才发现冷汗爬满了后背。
并不是因为易念成突发心脏问题,而是因为——失踪整整一周,易念成竟然就在公安局旁边。
他胆子也是大。
他想要干什么?
说话间,隔壁病房有护士喊医生过去,医生同一枝告别,走了两步却又折返,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个物件儿:“差点忘了,这是急救中心给过来的,说是患者被送来的时候死死按在心口,不愿意放手,急救那边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他的手掰开。”
话毕才离开。
一枝接过东西,见走廊喧闹,便进了病房,坐在易念成床头。
病房没有开灯,他揉揉眼睛,低头望去。
是个液晶屏,黑乎乎的一片,四周被小螺丝固定,掂在手上挺有分量。
翻来覆去掂了半天,触到了边角的一个凸起,是按钮。
易念成有个习惯,就是心中不爽的时候,会鼓捣鼓捣程序、代码之流,藉由字符间井然有序的排列组合,来缓解不确定的焦虑。
想到这里,一枝心中宠溺地说了句“幼稚鬼”。他手指微动,“啪嗒”一声,仿佛打开被封印的结节。
下一秒,晦暗的病房被暖黄色的光照亮。
柔软的,跳动的,朦胧的,如刚从冰箱取出的橘子汽水,气泡调皮地翻涌破裂,玻璃瓶上还挂了层白雾。
“橘子汽水”的源头是LED屏幕。
灯一亮,一枝就眼熟起来了。准确来说,那是块嵌有屏幕的单片机。
屏幕中,徐徐闪动着一行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
屏幕中的字体是像素体,很像上世纪流行的古早风格,棱角分明,憨憨的,粗糙又略显幼稚,实在与好看不沾边。
一枝却忽然眼眶湿润,笑了,喃喃念着:“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如他与易念成的爱,既不理性也不精致。他们的爱很粗糙。
却有力量。
“柏枝。”易念成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悄悄挪了过来,张开双臂从背后环住一枝。
他将头埋在一枝颈间,贪婪吸吮爱人发间的墨香,满足地重复:“柏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的灯光依旧闪烁,映在易念成瞳中,像是擦出了两朵小小的、期待的火苗。
易念成鼻梁很高,若有似无地擦过一枝的耳廓,湿热气息喷在他耳垂上,却带着丝缕柔软的羞赧:“只是个半成品,还没做完,我本来是想用液晶屏代替LED的……”
“既然没做完,就该有始有终。”一枝此刻已经清醒过来,才不吃他这套,有些愠怒地打断他,“又为什么想要自首?”
方才听医生说易念成是在公安局旁的旅馆中发病,一枝便猜到了——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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