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着白色丝绸中衣,青色绫纱衫,打扮得风雅秀曼,颇有唐韵。
他本是长发,此时在头顶束了个有模有样的髻,上戴白玉垂冠,可爱中又透出些“是真名士自风流”的韵味。
“余老师的打扮,”梁丝桐从震惊中回过神,啧啧两声,“《大明宫词》剧组没您,我是不同意的。”
“是吗?”余弦眼瞳明亮似水洗,旋即展臂转了一圈,广袖长袍像碧霄中的一片云,衬出他通透如羊脂玉的脸庞。
清丽和昳丽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更透出些许魅惑来,魅惑得……甚至有些妖。
“青色是我的幸运色。”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掠过百城。
刹那间百城有种错觉,就是余弦知道他在想什么——青色是三九最爱的颜色;绫纱衫也是三九曾经在宅子中最爱穿的常服。
刚才起身太猛,百城眼前阵阵发黑,手撑上桌子,发出钝重之声。
余弦连忙大步上前,扶助百城,紧紧握住百城手腕,关切道:“柏君。”
“不碍事。”百城就着他的手摆了摆,难得笑了下。
只一刹那的工夫,余弦脖颈下方悬着的饰物映入他的眼帘。
似乎是……一颗红豆。
见百城目光锁在胸骨上窝,余弦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摸到了那颗红色的劳什子:“哦,这个呀,是玛瑙,也是我的幸运石,怎么样,和衣服很配吧?”
百城定睛,果然见那玩意儿闪出石器特有的光泽,是一颗红豆形状的玛瑙。
余弦摩挲着玛瑙,一双剪水的眸子回看百城:“这是我家的家传物,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许多年了。”
多少年了呢?
百城思绪又飞回了很久以前。
刚和三九在一起时,某日百城看到了三九脖上的红豆,小小一颗,左右摆荡,如白玉中的一点丹砂,煞是好看。他来了兴趣,便问起了红豆的由来。
三九曾经的主人李龟年同诗佛王维交好,王摩诘曾有一首《相思》,诗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便是赠予李龟年之作。
摩诘先生乃是闻弦歌知雅意的妙人,连同这首诗一并送至李龟年手中的,还有一捧红豆。
三九颈间的这颗,便是李龟年当时赏赐的,他觉得漂亮新鲜,于是串了细绳,常挂颈间。
百城怔怔地看着余弦。
纱衫飘逸,玛瑙摇晃,风抹云痕,袅娜翩跹。
红香绿玉交缠着,漾进了百城心中。
他脑中蓦地想起一句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心像被飞鸟轻轻按了一下,留下了痕迹。
若细细看去,那印子,是红豆之形。
胸腔内再度有了实质,他按住砰砰直跳的位置。
等等?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柏哥,”梁丝桐咽了口唾沫道,“内什么,咱这儿是不是地震了?”
他又戏精上身地道:“艾玛,一定是因为我们综艺太受欢迎了,连土地公公都在鼓掌。”
这导演是懂怎么自夸的,百城回过神来,掷给他一个无语的白眼:“梁导,我看你不应该执导筒,如此犀利的嘴皮子,不卖瓜可惜了。”
梁丝桐早已习惯了百城的吐槽,并不放在心上,相反,他偶尔还颇为享受和百城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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