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滚到脚边,眼球突出且布满血丝的人类头颅, 梅雷翁下意识飞快地用余光去瞥了眼, 刚刚亲自放跑了猎物的小女王。
季黎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站在原地, 一眼不错地看向杀残。
于是梅雷翁停顿了一下,收起玩.弄.猎.物时的恣意放松, 随后口吻硬邦邦地提醒杀残, 小女王的存在。
“啊呀!都怪我刚才太生气了, 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您!”
仿佛此时此刻才看见季黎那样, 杀残一只手掩着嘴,浮夸地向小女王请求宽恕。
季黎并未搭理这份敷衍的歉意。
“女王宣布暂停五日的狩猎。而且, 他身上有我的头发, 沾染了我的气息, 是我标记过的猎物——但你杀了他。”
慢慢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季黎向杀残伸出那只沾染了血液(罪证)的手, 语气平静地询问。
“蝎尾的师团长, 你在挑衅女王的地位吗?”
这么大的一口黑锅, 杀残自然不会乖乖承认。
她巧舌如簧, 将毒药用蜜糖包装, 只说不敢相信有猎物会逃过女王蚁的猎食, 见到人类身上的那截头发,还以为是低贱的食物反过来伤害了小女王,自己护主心切, 这才杀了对方, 尽快赶来查看情况。
“实在万分抱歉。看来不是人类, 而是我的这位手下惹您不快了呀……”
杀残半跪在季黎身前,以低位者的姿态仰视,语气是恭顺的,眼睛里却写满了烈火浇油般的(谷欠)望。
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停下来,又弯起眼睛,冲季黎笑了笑。
——下一秒,还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正匍匐在地,讨好地亲吻师团长脚尖的重伤兵蚁,被蝎尾的毒刺于瞬息间砍下了头颅!
切面平整,与采药人的头颅如出一辙。
由于距离过近,滚烫腥甜的血液被压力一冲,像喷泉那样大量四射开来,飞溅到季黎与杀残的脸上、身上。
“请原谅我的管教无方,小女王。”
仿佛是被鲜血滋润过的赤红食人之花,沐浴在血.腥.水.汽间的杀残,也像吸饱了汁水的花瓣那样,惬意地舒展开,变得愈发艳.丽。
她舔了舔飞溅到唇瓣上的血液,然后蹙起眉,脸上写满嫌恶,毫不犹豫地吐了出来。
装模作样地掏出手帕擦嘴,杀残又笑盈盈地补充。
“这样的品质实在拿不出手,不配您入口。等女王暂停狩猎的命令结束,杀残一定为您献上更有营养、更完美的食物,作为歉礼……到时还请您务必笑纳。”
于是季黎明白了:她并不在意作为食物的人类,也不在意作为同族的生死。
杀残只是怀着一股不知由来的嫉妒和敌意,单纯想惹自己不快,又不敢真的与自己撕破脸罢了。
可季黎也没有要再深究的理由。
季黎反手,用指尖擦去脸上的血迹,垂目看了眼被染红的指腹,然后便沉默地抬起眼,凝视着杀残。
仿佛一团正在燃烧的冰块。
那种冰冷的愤怒。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杀残,心里暗讽小女王的贪婪,正准备再随便加点筹码的时候,却被佩吉介入。
佩吉挡在季黎与杀残中间,张开了既不灵巧,也没有利爪的翅膀,想把锋利剧毒的蝎尾阻拦。
他发出警告:“适可而止,杀残。”
在佩吉就差把眼睛弄抽筋的疯狂暗示下,一直摸鱼作壁上观的梅雷翁才无奈地叹口气,从树荫里钻出来,拖长着声音提醒。
“是啊是啊,杀残。再不出发,轮班的时间就要过了吧?你后边的,可是‘那个’科鲁特。你也不想迟到了,然后被他记上一笔,再念叨个半天吧?”
虽然同为师团长,不过佩吉和梅雷翁的能力都与战斗无关,在武派的杀残面前,几乎没有一战之力。
这也是杀残敢这么嚣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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