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吃的。”
红娘愣了一下。
“叫什么姑娘,我可不是姑娘。”
虞渔迷迷茫茫之间感觉自己掉了眼泪,脸上一片冰冰凉凉。
“你哭什么?”
“若不是碰到我, 别人已经把你打死了。”
红娘对虞渔这么说。
在昏迷之前, 虞渔用最后一丝力气, 握住了那根冰凉的簪子, 因为太用力, 导致手心传来一阵痛楚,继而又什么黏黏腻腻的东西留了出来。
“我好饿,请给我点……吃的。”
“我不想死。”
她的声音更为沙哑,这时红娘却盯着她看,出了神。
很快,虞渔意识便如同跌进湖底的石头,陷入了无尽的冰冷和黑暗。
她恍惚间,感觉到有人把她背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等她醒来的时候,眼睛因为干涩留下泪来。
“来,把药喝了,瘦猴。”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方脸姑娘,把一碗药递到她唇边。
闻到浓烈的刺鼻的苦味,虞渔忍住作呕的欲望,把烫口的药吞下了肚。
“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为你浪费抓药的钱,我看你又瘦又丑,还是个贼,做了粗使丫鬟,恐怕也安不下心来,万一以后易春楼又掉东西……”
这姑娘如同倒豆子似的,从嘴里倒出一串噼里啪啦的话。
语速快,声音是不符和年龄的老成,但听声线,却还能听出她的稚嫩。
虞渔从此很久没见过红娘。
当她的手伸进冰冷刺骨的水里的时候搓洗衣物的时候,手会麻木地涨大。
而给她药的姑娘,是红娘的另一名粗使丫鬟。
在随后的三个月相处里,虞渔得知了这姑娘的一些身世。
她叫绿云。
名字是红娘起的。
她爹把她买到了易春楼,换取银钱过冬,老鸨把绿云安排给红娘,从此以后绿云再也没见过爹娘。
现在时间长了,她也忘记了回家的路。
在虞渔没来之前,虞渔的这份活也归她干,绿云手脚很麻利。
她和虞渔的床铺都在柴房里,如果冷了,她们可以生火,就是因为烟太浓,眼泪会被熏出来。
这种苦日子的苦,如同木盆里的冰霜,冷、崎岖不平,还刺人。
在第一次用棒槌用力的捶打衣物的时候,虞渔便想过那些小说里提到的,女主角如何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不想洗衣服,她不想受苦,她想快一点吃饱穿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有一天,她正想着这些快捷的方法出神的时候,乌云忽然散开,阳光照在了正在晾衣服的她身上。
那一刻,她脚下踩的土地是硬的,冰的,手却因为太冷和暖和起来。
太阳照在她身上,带给她冰天雪地里一种稀薄的热度,虞渔忽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株濒死的禾苗忽然照到了太阳的光。
人似乎只会在特定的境地里感受到特定的感觉。
就比如说,若她没有在冰天雪地里晾晒过衣服,便永远无法在阳光照到她身上的时候,若刚刚那样,福至心灵。
虞渔顿觉一种奇妙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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