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爱听戏,江寄便在江府养了个戏班子,那戏班子是江寄在苏河一带平乱的时候, 从r国的军队里救回来的,只是听到人说,那是苏河三地最绝顶最受追捧的戏班子,他便发了强盗的性子, 将人从r国人的刺抢底下抢了回来。他为此受了伤,可江寄回来对那伤疤不甚在意, 只问虞渔喜不喜欢那戏班子的戏,喜欢便养着,不喜欢便送走, 虞渔喜欢,戏班子便从此被江寄养了下来。
虞渔日日便听牡丹亭,听西厢记。
她听这些情情爱爱啊,听得人惫懒, 连骨头都软。
江寄刚刚认识她的时候, 总爱吓她, 表现出一副暴虐的模样。
如今江寄已经看不到当时的一点影子了。
虞渔心里装着什么, 顾虑什么, 爱什么,他统统去办,为了虞渔不能去北都的事儿,他便真的将这据点搬到了海林来。
在外头他是从没有打过败仗,要在这南方自立为王的年轻的、野心勃勃的将军,在虞渔这里,他眼里头装着的欲/望,情欲和占有欲,好像是那疯狗看着自己地盘的时候的那种执狂,且那眼睛里头的灼热,和他那些几乎总是显得很急切和凶猛的举动,总容易让人发憷。
可江寄的宠爱是在是太过于气焰滔天。
这日院子里的桃花开了,虞渔正倚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桃花发呆,江寄不只是何时推门进来了。
江寄的脸色有几分阴翳,可虞渔一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叫了他“阿寄”,声音软和中带着几分诧异,里头还藏着一些惊喜。
“你不是去苏河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春天的时候,天气回暖,她脸上带着两靥的红晕,模样被外头的桃花衬托得艳丽逼人,桃红色的绒花珍珠钗子在她乌黑的发件星星点点错落,一瞬间江寄便以为她发间落满了桃花似的,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羞怯地望着他,江寄第一日在她身上犯了“沉沦”的病症的时候,便总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她一时鬼迷心窍。
男人总是善变的。
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也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淡去。
他那时还想,也许是因为从未见过虞渔这样的女人,就像是见到一个新奇的珍贵的小玩意似的,第一次难免被吸引得心神不定,也许到了后面,看得多了,见得久了,这种“沉沦”的病症也就自然而然好了,对于虞渔,他过了新鲜的劲头,也许就腻了。
可是哪里腻。
如今每次多见到虞渔一次,多与她耳鬓厮磨,温存缠绵一次,江寄的心便一次次往下面坠,坠到欲望的最深处,里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底。
虞渔就坐在那里,衬着外面的春天也看起来新鲜。
江寄不爱这南方柳絮纷飞的雾蒙蒙的春天,可是因为虞渔那鲜丽的笑,鬓边的钗子,而对窗户外头正在展现着的时节,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用那双凤眼深沉的盯着虞渔,喉头如同第一次见到虞渔那样滚动起来。
他最终将人就这么按在窗边俯身贴上去……
一句话也没说。
“阿寄,你不要总是……”
她的话语都被吞吃入腹,吞得支离破碎。
而她轻轻柔柔、骄矜地喊出来的“阿寄”两个字,就像是上好的药。
望着虞渔脸上无边的春色,那水灵灵的眼睛,江寄觉得,要是哪一天死在她身上,他也没什么不愿意。
良久,虞渔才得以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周绍月从英国回来了,你说,我是一枪毙了他,还是把他绑上石头,沉进海河何底。”
他看起来并不相是在说玩笑话,语气低沉,脖子上浮现出动气时候才有的暴露出来的经脉的凸痕。
虞渔脸上露出一点诧异的神色,揉碎在她那眼角微微的水光里头,可尽管如此,她看起来如此可怜而惹人目不转睛。
她也许在想另一个男人。
这一想法使得江寄心里的妒火如同掉进煤油里头的火星,瞬间便引起了腾腾的火势。
可下一秒,这火便因为虞渔的话而暂时冷静了下去。
她那微微红肿的唇吐出柔情又很无情的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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