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人皇眼神阴翳地盯着被他掐在手中的女儿。
“你们说,孤对她母亲不够好吗?她一介贫女,无父无母无亲,原本连踏进这宫城的资格都没有,孤将她接入宫中,给她寻一个母家做靠山,封她为妃,享无上荣宠!可她却要杀孤!她竟敢杀孤!就因为孤要立其他人为后!”
“这天下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孤的后宫,除了她和皇后再无第三人,孤已经让步倒如此地步,她竟还不满足!难道她想杀了孤,让她的女儿称帝吗!”
被他掐住脖颈的小濯缨涨红了脸,软绵绵的手脚根本无法挣开半分。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掐着她的这只手,也曾宠爱地抱着她举过头顶,也曾在她跌倒时将她抱在怀中。
好疼啊。
爹爹是在跟她玩闹吗?可是真的好疼啊,她快要喘不上气了。
迟一步入殿的濯缨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放开她!”
落日弓一箭穿过人皇帝阙的头颅。
濯缨咬紧牙关,极力忍耐着自己胸腔中燃烧的怒火。
她触碰不到任何人,除了小时候的她自己。
但人皇最终还是放开了小濯缨。
“将她带下去,”人皇转过身,“今日帝后大婚,不可有任何差池,命人好好看管赤水濯缨,今后无事,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眼前。”
小濯缨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还太小,并不明白话中的含义,眼里包着眼泪道:
“娘亲不见了,爹爹,你要去找娘亲……”
“带下去!”
浓雾再起,濯缨站在殿外漠然看着这一切被大雾吞没。
一切都从这一日改变了。
母亲的寝宫被一把火焚烧殆尽,她被移去了偏远的宫阙,一开始还有几个嬷嬷尽心照料,但皇后入主后宫,很快生下了宫里第二个公主。
大家看清了风向,越发疏懒起来。
白雾散开时,濯缨看见自己正趴在皇后宫的窗户外,偷偷朝里张望。
今日是昭粹公主的生辰,人皇与皇后守在昭粹的床头,好让她一睁开眼便能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爹爹和娘亲,还有她的生辰礼物。
握着一只竹蚱蜢的小濯缨垫着脚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听说她今日生辰,小濯缨特意带着礼物想送给她。
“别进去,皇后不会收你的礼物,昭粹也不需要你的礼物。”
小濯缨回过头来,望着濯缨眨巴了一下眼。
“我记得你,你好漂亮呀,你是哪个宫里的姑姑吗?”
濯缨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这世间大约没有几个人能与小时候的自己对话,纵然这只是她的心景,但这样面对面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的感觉仍然很奇妙。
“回去吧,不要往前走了,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小姑娘举起手里的竹蚱蜢:“我把礼物送给妹妹就会回去了。”
“她有很多很多的礼物,不缺这个。”
“竹蚱蜢也有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了。”
“有,她什么都有。”
小濯缨回过头,她的视线穿过窗棂,看到她的父亲打开了一个小匣子,里面珠光流彩,有精巧的九连环,有金子做的长命锁。
他将长命锁挂在小昭粹的脖子上,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说:
“昭儿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窗外的小濯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一日留在她脖颈上的指痕早就消失了,只是她后来饿着肚子去御膳房讨饭时瞧见庖厨正在杀兔子,他们掐着兔子的脖子,手起刀落,不一会儿那兔子就没了动静。
她这才明白那天父亲为什么要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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