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坐在沙发上不转眼地盯着医生给杨意心检查,他一身黑西装,头发用发蜡固定,三七分的造型露出刘海,深邃的眉眼锋利深邃,悍厉的身躯光是坐在那里就给人沉沉的压迫感。
卢召站在旁边也很忐忑,他们是从会议上赶过来的,牧靳呈嘱咐他医院的电话绝不可以屏蔽,医生在电话里说得严重又吓人,好像没有明天。
牧靳呈扔下会议室的几十号人往医院赶,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一句话未说,从神色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卢召知道牧靳呈心情糟透了。
医生给杨意心的检查完后,收起仪器走到牧靳呈面前,来不及先开口说明情况,率先被质问———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还不醒?”
医生说:“病人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昏迷,他的各项指标维持在正常范围里,按理说是没事的,只需要等他醒来就好。今天这种情况我们也始料不及,生病体征骤降,他……没有求生欲。”
话落,卢召敏锐的感知到周围气压骤降,恒温空调房龇出寒气。
牧靳呈冷漠地重复医生的话:“没有求生欲?”
“……”医生有些受不住牧靳呈的视线,院长交代过的大客户不能得罪,往上拉了拉口罩,“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们的药物只有缓解他的精神状况,并不能完全解除情绪。您看他睡得不安稳就知道了。”
牧靳呈天天来,下班之后未完成的工作带来医院做,每晚凌晨是杨意心最不安稳的时候,明明在昏迷还能哭出来,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东西,仔细分辨后似乎有牧靳呈的名字。
杨意心在梦里的事情应该很无助绝望,神志不清地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抗拒外界,眼泪从紧闭的眼中滑出,直到牧靳呈看不下去把人抱在怀里后,杨意心才稍微安稳一些。
他醒着不让人好过,昏睡时也折腾人。
每每牧靳呈见杨意心好一些松开他继续工作,没等牧靳呈离开十分钟又开始小声呜咽着流泪,把自己搞得狼狈可怜,让人看了就来气。
最后的结局都一样,早上卢召来接牧靳呈去上班,头天晚上的文件摊开铺在桌上,而他的老板坐在床边闭目假寐,怀里搂着眼皮哭得发红的白月光。
“双相本就反复无常,需要精心照顾,您先前说他睡眠不规律,常常通宵少觉,吃了药也不见效,还给自己强压的工作,又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轻易出门。”医生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加重病情的行为,更别说病人受了大刺激。他的求死欲比求生欲更强,我们现在可以用点滴帮他补充营养,维持各项正常,但要不要醒过来,还是得看病人自己……”
医生竭尽全力救人的前提是病人自己也有求生欲,若是一心想死,没有人能争得过阎王。
牧靳呈沉默片刻,问道:“我抱着他的时候,他会睡得很安稳,这是不是代表并非全无求生意识?”
医生给不出准确答案,“也许是的,他心里很依赖你才会这样。病人现在昏迷着,无法准确了解他的想法,只能勉强从反应推断。若是想控制病情,还是得尽快让他苏醒,一边使用药物一边进行心理辅导。”
牧靳呈颔首,医生们陆续退出去,卢召也很有眼力见儿的跟着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检测心跳的仪器滴滴的声音。
牧靳呈坐在杨意心床边,沉沉的视线从他已经说不上漂亮的脸移到枯瘦的手臂上,手背青白,皮肤薄得能看清血管。
他握上杨意心的手,盖着厚厚的被子仍是一片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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