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一根生锈铁链,强行锁在身下的粗糙石台上。
在被匕首打开的胸腔处,本应该保护着内脏的肋骨被最粗暴的手法强行扯出身体,它们以一种极为狰狞的姿态支楞在那里,宛如死去蜘蛛伸出的螯肢,又宛如饱含幽灵怨念的霜树枯枝。
鲜红的心脏和其他内脏以一种永恒的姿态浸泡在充满了沥青般漆黑、自我蠕动交缠着的不明物的内腔里,宛如陷进淤泥里面却虚假含苞的人造花。
“……已经死了么。”
芥川龙之介喟叹般地低语着。
然而也只是一句低语了。毕竟他虽名“祸犬”却是独狼,没有吊唁非同伴死者的习惯,更何况此刻的情况还不能掉以轻心。
本来,作为始作俑者的女人死去,那两只令人憎恶的怪物多少应该会受到一些伤害。
事实却并非如此。
“咩——咩——”
牠们依旧完好无损,也依旧狂暴不已。
在仓库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十数具黑袍人以及牠们同类的残骸,都已经被来回一遍遍地践踏到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你我;角落里堆积着的数个集装箱,也被那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到外部变形或者破碎。
然而这一切都停留在石台周围半径五米左右。
牠们跺着脚来回徘徊,像山羊幼崽般用稚嫩尖细的喉音咩咩直叫、哈哈狂笑,厮磨着牙齿发出令人骨酸的摩擦声,却始终不敢靠近一步,仿佛是在恐惧着什么。
恐惧着……这石台上的某物,或者某位?
意识到这一点的芥川龙之介虽然没有转移自己的视线——面对前方两座虎视眈眈的憎恶怪物,这样做才是真的不要命了,但还是警惕地升起「罗生门」。
他敢肯定身后已经没有了还活着的生命,但目前所遇见的这些存在,显然都不能用常理去猜测行事。
“咯……咯咯——”
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妙异响从他的背后传来,芥川龙之介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殿……下,维特殿下……”
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
尽管胸前和头顶都出现了可怖的致命伤口,她还是摇摇晃晃地撑着地站了起来,沾满血污的脸上满是狂热的表情地望向石台。
她、或者说现在应该被称为“它”,伸出双手试图够上那具冰凉的身体,“请您、请您赐福予我——”
它的话还没说完,那颗写满了渴望的头颅就被一抹厉光绝闪的黑兽獠魇瞬间斩落在地,滴溜溜地滚进了灰尘堆中。
芥川龙之介收回自己的手,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他没有理会堕在地上的头颅,甚至没有为之施舍半点余光。
“还不够,小哥。”
有人说,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校园里那些不谙世事又活泼开朗的学生,却又显得十分惫懒——不是那种熬夜赶论文的疲惫感,而是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一样的睡眼朦胧。
“如果不把那只被神明亲吻过的左眼挖出来碾碎,不然她就会一遍又一遍地躲过塔纳托斯的搜捕,直到灵魂被不再属于她的力量汲取枯竭,碎成一捧无用的残渣。”
“真是出人意外。”
毕竟是自称为港口黑手党的「走狗」,幼年时期又在贫民窟与妹妹相依为命的男人,芥川龙之介还没有听从天真到会听从这种哪怕看起来仿佛受害者、但实际上却似敌非友的可疑生物。
哪怕他现在坑屈尊纡贵地说上几句话,也不过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和延长和平交流的时间,由此来减少腹背受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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