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僵立在原地,白皙的柔嫩脖颈正被一只手铁钳一样地掐住,藏在镶嵌着精致花边的医护围裙之下的,是一支漾着沥青般黑色药液的针管。
这是在那间作为邪典祭祀的废弃仓库中被发现的,□□的祸犬没有忘记向上司报告,维特是怎么在这几支色泽诡异的药液下,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糖果很美味,当你吃下人生的第一颗时,会为此感动到流泪;”
维特动作轻巧地将那支针管从她手里取走,
“第十颗时,会想去品尝更多口味;”
“第一百颗时,它将不再给你带来惊喜;”
“第一千颗时,太多的甜味会让你的味觉被麻痹,你开始厌恶甜味;”
白发金眸的少年掐着爱丽丝的脖子举到与自己平视,语气轻柔,双眸里平静地倒映着她挣扎到涨红的小脸,
“第一万颗时,你会发现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味道,哪怕你不去吃糖,那该死的甜蜜味道也会如影随形地充斥在你的鼻腔、口腔、食道甚至是你自己的呕吐物里;”
“第十万颗时,你会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开始吃糖,你开始不停地回忆和怀念当初还没有吃糖的时光,并且在下一秒加倍地怨恨当初给你第一颗糖的人,怨恨让你诞生的父母,甚至开始怨恨当初为何如此鲁莽的你自己;”
周围的玻璃制品在一瞬间全部碎裂,高层建筑特有的冷风透过已经没有遮挡的落地窗,呼呼灌入这件沉没在黑暗的房间,银白月光勾勒出少年过于瘦削的小腿曲线。
他松开了女孩,没有理会对方坐在地上咳嗽不停、惹人怜爱的姿态,仿佛毫无知觉地踏过锋利的碎片走到窗前,
“第一百万颗时,你已经开始对一切感到绝望,你试着去绝食,去拥抱最终的死亡,哪怕那时候的甜味已经如空气般,对你已经造不成太多的影响;”
“第一千万颗时,你终于如祂所愿陷入了濒临疯狂的深渊。使命也好、世界也好,你已经不在乎所有的一切。你开始每时每刻都在脑海里构思怎样才能所有你能看到的人全部杀害。让文明毁灭、让人理断绝、让世上所有强行塞给你糖果的人类,都去品尝和你一样的痛苦;”
维特睁开眼,冷酷地注视着脚下闪烁着万千灯火的横滨。
象征着人类文明的灯火,那是他在过去的一万三千年以来最为痛恨的景色。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望着这座城市的目光开始变得温暖,接着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可当你被逼迫着吞下第一亿颗糖、终于准备将内心的绝望投影到现实中时,却在路边发现了一杯水。”
“一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
“你以为你眼花了,你以为你已经彻底疯了。”
“但是后来你才发现,那杯水确实就在那里。”
“他什么也不想要,即使摇摇欲坠在死亡的边缘也无动于衷。因为他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只是被一根脆弱的蜘蛛丝牵着,闭着眼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我想要——”
维特没再说下去,他单手掰断那支针管,任凭那些黑色的药剂违反物理法则、犹如活荆棘般地蜿蜒流淌……或者说蠕行至他的手指和手腕。
在银白月光的注视下,那些“药液”开始形态睽异地吸收盘绕吞吃,然后成群结队地冒着青烟干枯成一层层细黑的灰烬。
可即使如此,它们仍然顽固地黏在他的皮肤上,继续发出“滋滋”的细微腐蚀声。
“这些无形之子的幼年体非常管用,如果不是它们一直让我很疼很疼,疼到几乎无法动弹,说不定我早就忍不住了。”
在泼洒大地的月光中,重返人间的少年轻声道,“别再拦着我了,你们还不够明白吗?”
“要不是因为还不够了解太宰喜欢什么样的恋爱对象,我就把这座城市里的还活着的东西一个个杀光,”
他眼含眷恋,温柔如春水,疯狂似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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