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感觉自己要疯了。
要不是「品尝」的职能切实地告诉他心爱的太宰现在就在眼前,恐怕今天这座名叫“横滨”的城市都别想留下半点的残渣碎屑。
别误会,他要发疯的原因和太宰说出的那些话没有关系。
虽然那些充满了拒绝意味的话语的确足够伤人,也绝情得让他深受打击,但维特还不至于没气度到为这点小事就和恋慕的对象生气。
毕竟人家也没说错什么。
奥林匹斯的诸神对待爱人从来都是看中了,抢回去,锁起来,然后暗戳戳期待着能够日久生情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制造者。风俗如此,维特的肉~
体里又没有混杂一星半点的人类血统,学不来那一套经受文明洗礼之后的婉转求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看隔壁盖提亚,遵循着魔术王所罗门的遗旨,事无巨细地观测全人类整整三千年,也没见它活得像个人类似的每天柴米油盐。
相比之下,维特自己进入人类社会的时间才两千多年。
两千年看起来是不短了,但你把一个人放到蚂蚁中待再多的时间,他也不可能学会怎么用触须和别的蚂蚁打招呼。
听着太宰对自己的追求方式发牢骚,维特有点郁闷地想:
唉,喜欢的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能像阿玛莉莉丝那样,被几样「赐福」的礼物套牢就好了。
那样的话,太宰肯定会一辈子都黏在自己身边,再也没办法离开。
对所有“虚假”“粗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等等指控,维特都保持着“抱怨着发脾气的太宰也好可爱”的八百层滤镜,耐心地全盘接受,认真反省自身过错,同时开始下一次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让对方更容易接受。
然而这样的维特,在听到“野兽”两字的时候,一直平静的心态终于有所动摇。
他知道的,他明白的,这句“野兽”只是太宰随口说出的辛辣比喻而已,并不意味着这位比其他人更加敏锐的少年能够突破这层精美严密的人类皮囊,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就算是这样,维特还是忍不住想,太宰会拒绝他的原因,难道是在认真地向一只野兽要求“被爱”着吗?
“爱”是什么?
他想起自己在几百年前读过某本的另一神话体系的宗教典籍,那是神明借着人类的手 ,用希伯来语书写下理想中完美的大爱。
维特曾为那些文字深深沉迷。
由于父母的原因,他深深憎恶着奥林匹斯众神那些淫靡荒诞的狂欢盛宴,对朝三暮四的浪荡滥交更是嗤之以鼻。
维特想,他愿意给予所爱之人与自己齐肩的荣光、高贵到让所有人都仰视朝拜的地位、甚至愿意向对方奉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俯首称臣。
他会保持着只对恋人忠贞的身心,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尽己所能地挡去一切风刀霜剑,让对方一直生活在全世界最安全无忧的环境中,现在和未来的一切都保持着令人愉快的完美状态。
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他甚至不需要太宰治在这段关系在付出同样的感情,只要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和就好。
他可以像那本宗教典籍里说的一样,让这一切如太古群星般周而复始,永不止息。
这难道还不是爱吗?
人类口口声声说着海誓山盟,但背叛和争执却如影随形,那些爱侣能做到像他一样的,又有多少呢?
虽然太宰看起来很可口,但如果他表示自己不喜欢那些的话,维特也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像众神那样追求原始的肉~欲欢愉……等等。
维特审视着眼前的太宰治,脆弱而细瘦的肢体被遮盖在厚重的衣物下,蓬乱的黑发柔软地散在脸侧,尤其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鸢色眼眸,色泽秾艳而欲望浅薄到一片空洞,比他凭着一抹背影而在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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