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今天的部下也很死脑筋这类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就是所有活着的生物,与生俱来的不幸啊。”
“但是,抱怨也没有用吧,”
维特低下头,在所爱之人面前残存的神明尊严,让他无意识地反抗着对方试图窥探内心的暴~政,“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积累自己的负面情绪,让之后的时间更加难过。”
再说了,只是几句话又能改变什么。
他想。
他已经为人类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就仿佛被所罗门王封印在胆瓶中的魔鬼,在漫长而暗无天日的忍耐中,等待着毁灭一切的临界点到来。
只是两句轻飘飘的抱怨,是绝不可能解决这份被填满、被折磨、被杀害了数千年之久的怨恨。
然而,这份纯粹的怨恨之心,已经被太宰的存在所影响了。
比起让世界毁灭,现在的维特更期待着能再次看见面前这个让他愿意继续为人类承担苦难的人,然后注视对方,靠近对方,依偎在对方的身边,直到残酷的时光将对方从他身边夺走。
“噗,不开窍啊。”
然后,维特听到了一声来自太宰的嘲笑。
“你啊,真是个不开窍的家伙,”
太宰治正撑着头看向维特,桌子上的烛光和窗外蛮荒的暮色一起洒在他的肩头发尖,漂亮的鸢色眼睛正盯着维特,甚至因为刚才的嘲笑而变得有些冰冷,
“向不会安慰你的人抱怨有什么用,那样做的话只是给他们攻击你的借口罢了。”
“的确,抱怨什么也做不到。但将自己的软弱无能交付给别人的意义,是为了向对方交换安慰。然后从安慰的话语中,汲取再度面对那些无能为力的力量,是只有互相信任的人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维特看不见的地方,太宰治的眼神在一瞬间柔软又黯淡,似乎变得成熟了很多。
不过下一秒,他就不适地皱起眉头,接着又恢复了原来慵懒的样子,甚至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话说回来,想找到愿意安慰你的人可不容易呢,”他耸了耸肩,“看在今天是维特的奖励之夜的份上,我可以暂时充当一下你的安慰对象——有什么想抱怨的吗?”
有什么想抱怨的吗?
有什么……想抱怨的吗?
那可太多了。
维特想,其实一开始,他知道自己有着保护人类的「使命」时,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那时候外神根本打不过,甚至几只修格斯就让他狼狈得不行,但是战斗之后可以嘀嘀咕咕地和自己的小祭司抱怨祂们的坏话,小女孩就会握着拳头,眼睛亮亮地夸奖他“殿下已经很厉害了!”
直到两千四百年前。
那时雅典沦陷,奥林匹斯众神与冤罪的苏格拉底一同陷入永恒的长眠。
因为瘟疫横行而彻底陷入疯狂的公民们,选择将献祭特殊的贡品,也就是维特本身,视为最后向神明祈福的手段。
【“对不起!对不起维特殿下!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只有这一次!这一切都是为了雅典、为了人类!求您去劝劝您那冷酷无情的父亲,让祂不要再给这些充满苦难的民众继续降下疾病的惩罚了——将您的心脏献祭给神明,一定能够唤起祂们的怜悯。”】
那个时候,他大概朝对着自己举起利刃的阿玛莉莉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怨了——
“好吧。”
维特妥协了。
大概是因为他无条件地信任面前的人吧,或者说,这不是信任,是一种哪怕知道是前方是沼泽是陷阱也会踏进去的决然。
除了爱,应该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太宰真是坏心眼……我就说一遍,要记得安慰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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