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得什么。他也没有资格抱怨。
但是究竟怎么才能给风逐雪心目中满意的答案,既不会迁怒柳刃,也不会杀了自己,阿飞决定明天去问苏裁冰。
他坐在光秃秃的地上,在寒冷中睡着了。
阿飞睡得不安稳,几乎一夜未眠。
他什么也不想,只知道窗外烟雨凄迷,不是什么好天气。
自打筋脉被废后,他的身体素质便急转直下,天将亮时,他压住咳嗽声,手脚并用着准备爬出门去找苏裁冰商量对策,没成想风逐雪睡得比他还浅,向床沿处一伸手就捞住了他的脖颈,一下就将人扣在床边。
他的手无意识卡住了阿飞微微张开的嘴,后者不仅咳嗽咳不出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去哪儿?”风逐雪转过身,面朝他的后背,贴紧了他,阿飞猛然伸手推开他的桎梏,轻易地往前扑倒。他还不忘愤愤地回头瞪他,目光暴露了他的情绪,可是他的脸依然躲在轻纱之后,令人不可捉摸。
见他只是干瞪眼,长久未曾开口,风逐雪没有再说什么。
阿飞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往门口走去。
一到夜晚,他的双腿便旧疾发作不得动弹,不过柳刀宗在他身上砸了些珍贵药材,他白日有三四个时辰称得上行动便捷,风逐雪不阻拦,他更不会交代,径直去一楼见苏裁冰。
苏裁冰和他不一样,兴致很好。
吃酸菜,配拉面,阿飞顺着他目光所及往前看,是个白衣姑娘在唱曲。
昨夜睡在地板上,连骨髓都冷透了,没来得及换衣裳,阿飞干脆直接坐在了苏裁冰身旁,一身红装惹人注目。
苏裁冰没有看他,脸上正在笑。
台下歌伎一曲唱毕,婉然离场,周遭一阵哗哗啦啦铜板落台。
“我想见小宝。”
“等你熬过洞房那晚,真正有了风夫人的名号,我才会让他见你。”
“但他现在已经识破我了。”阿飞掀起面纱,脂粉腻在他脸上一夜已经僵成了块,神情和他的妆容一样僵硬。
苏裁冰淡然瞥了他一眼,“是脱了你的衣服发现你是个男人发觉不对劲,还是认为你不像柳月娇才识破?”
“第二个原因。”
“那怎么能叫糟糕?柳月娇是个极其微不足道的人。”苏裁冰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这次他看着的对象是阿飞,忽然间,他伸手拦住堂倌,“麻烦端盆热水,一块干净方巾来。”
堂倌点头称是,东西不一会儿就放在了桌前。
阿飞侧过脸,苏裁冰手里的方巾蘸了热水去擦拭。
一盏茶的功夫,苏裁冰将他的脸擦得很干净,但阿飞易容后的脸依然未曾改变半分。
苏裁冰没有再接着告诉阿飞,风逐雪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只是说,“这面皮质量不错,风逐雪都分辨不出来。”
“苏公子,我对柳刀宗不好奇,也无从追问。我知道我们的目标一致,这样就足够了,对彼此都好。”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阿飞竖耳聆听,“您说。”
“你知道风逐雪最爱的人是谁?”
“周如晦。”阿飞一直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他代替的正是她,一个早逝的可怜人。
“他也喜欢男人,所以洞房成亲的晚上,怎么选择在你。”苏裁冰笑笑,言外之意不多说,只将脂粉放在阿飞手心,趁着他现在能走动,让他去找楼下唱曲的姑娘化妆。
他们在万舟城只停留了一晚,很快再次启程去秦州。
这一路上,阿飞和风逐雪之间隔了一道墙,他被挡在了花轿里,晚上睡觉也是单独一间房,偶尔苏裁冰来看他汇报小宝的情况,但仅仅只言片语,阿飞也消除不了担心的情绪,难免焦躁。
接触不到任何有用的人、有用的信息,风逐雪看起来也对他失去了兴趣,他每天像木偶一样从椅子上抬下来,再抬上去,循环往复,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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