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恨不得拿大尾巴自欺欺人挡住自己的小徒弟,心头那点淡淡的怒意都化成了哭笑不得。
晏行轻咳一声,压下弯起的唇角,重新回到表情浅淡的模样,但周身的气场还是散去不少,对人道:“小衍,看着我。”
有日光洒进殿中,在空中折射出淡金色的颗粒,悬浮在坐着那人的月白色袍角处,池衍本来在垂眼盯着晏行脚边缓缓飘动着的浮尘,但自己师尊发话,他只能忐忑地抬眼看向对方。
晏行还是不忍心把人吓到,指尖在少年白净细瘦的腕骨上摩挲,用柔和的肢体接触让人放松下来。
他耐心地开口跟人讲道理:“小衍心善,这是好事,但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否则就只是无谓的牺牲。”
“之前是不是说过你了?”谈及旧事,晏行的语气有些加重,“那时你才刚化形,就要跟着去救人,当时你是怎么保证的?”
池衍被训得无地自容。
平日里小狐妖都是乖乖听话的,对方偶尔的责备便足以让他惭愧不已,眼眶又开始发酸,软软地认错。
“师尊现在能看着你,以后呢?”晏行道,“万一哪天我不在身边了……”
“师尊!”这句话一出,此前一直都乖乖听训的少年却猛地抬起头来,惊慌地打断了晏行的话。
两人单独相处时,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便还是原来独特的异瞳,琉璃般清澈的眼瞳中有水汽逐渐弥漫,似乎晏行再说一句就要滚落下来。
晏行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一时也说不下去了。
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捉着人腕骨的那只手一翻,晏行淡声道:“手摊平。”
小狐妖双眼含泪,一幅要哭不哭的模样,但还是非常听话地摊开了自己的爪子。
柔软纤细的指尖被人攥着,掌心朝上地被人固定着。
池衍余光中见到自己师尊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了什么,下意识地联想到那块用来压符纸的白玉镇纸,控制不住地有些害怕,努力让自己不要把手抽回去,却在听到破空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被吓得闭了眼。
钝痛从手心上传来,又好像比想象中的要轻上许多。
小狐妖呜了一声,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发现对方拿在手里的并不是那块看起来就沉甸甸很有重量的镇纸,而是随意卷起来的一本书册。
不过白嫩的掌心还是浮起了一小片淡淡的红,有些发烫,伴着轻微的刺痛。
池衍觑着自己师尊脸色,抽了抽鼻子,咬着唇,把吃痛之下无意识往下坠的手向上抬了抬,泪眼朦胧地等着人继续。
徒弟乖巧,晏行执着那卷薄薄的书册,却觉得手中的“凶器”重逾千斤,好半天下不去手,无奈地把东西往桌案上一扔,长叹一声,自己先妥协道:“罢了。”
抬手抚上人柔软的脸颊,指腹在眼尾处摸到了几点湿意,心疼得不行:“是不是打疼了?”
最是娇惯怕疼的小狐妖却摇了摇头。
无论是责备还是惩罚,都及不上眼前人一句“不在了”杀伤力大,以至于现在心脏都还是闷闷地疼。
他看向晏行,语带哭腔:“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师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晏行没想到人反应那么大,不忍又心疼,却没有立刻顺着安慰人,只是叹息般唤了一声自己的小徒弟,道:“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
池衍却不想听,眼眶又红了,莫名的心慌让他现在急需熟悉的触摸来切实感知对方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见对方没有拒绝,还是环上了晏行的脖颈,屈膝半跪在对方坐着的椅面上,紧紧抱着人不松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