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牙紧紧咬着,却再也没有说出一句阻拦的话,他目送琴酒将苏格兰的尸体带走,睚眦欲裂。
荒僻的郊野。
琴酒将车子停下,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将苏格兰的尸体放到后备箱,而是将尸体放到了副驾驶上,任由他胸口的鲜血流到了座位上。
心爱的车子被弄脏,琴酒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打开驾驶位的侧窗,冬日的风凛然袭来,带来一丝充满野性的孤寂、蛮荒之感。
“加入组织的理由有很多,为了权势、金钱、女人……各种各样,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加入组织,我也没有问过你,大家心照不宣罢了。”琴酒点上了一根烟,语气透着宛如秋日落叶簌簌落下的寂寥。
香烟袅袅,飘散于暮色之中。
琴酒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这其中,我认为‘为了正义’是最愚蠢的理由。”
为了正义、卧底。
然后呢?
功成身退,不过是摧毁了一个组织,但这个世界有光就有暗,黑暗是永远无法消灭干净的。
若是失败,就像是现在一样,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宛如破败的布娃娃,空洞的心脏再也无法弥补。
如果不是遇上了他,苏格兰大概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吧。
苏格兰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没有人阻止,琴酒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白色的烟雾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细雨般弯曲而上。
即便敞着窗户,车内也很快弥漫起白色的烟雾,飘散着淡淡的尼古丁混合焦油的奇异味道。
苏格兰会死。
琴酒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他会死在某个危险的任务之中,会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会身份暴露而死,亦或者……被他杀死。
琴酒不希望苏格兰死。
事实上,两人上个月在床上温存的时候,琴酒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有朝一日苏格兰身份暴露撞到他的手上,他会放对方走的。
就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苏格兰选对了的那枚硬币一样,琴酒会放了他。
他的运气一向很好。
但这一次,他的运气却没能支撑他等到自己回来。
当然,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好运。
琴酒问苏格兰:“你希望我来救你吗?”
没有回应,但琴酒却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不希望。
这不是自恋,这只是琴酒对苏格兰的足够了解,相比起死去,他赶回来营救同样陷入危险,苏格兰一定会选择死去。
所以他并非不够幸运。
琴酒想,某种方面来说,苏格兰是心想事成的,就像是他以前说的那样。
这一晚,似乎是琴酒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大多数时候在抽烟,一盒又一盒,车子上存了足够多的香烟。
他偶尔会和苏格兰聊天,单方面的。
直到晨光熹微,琴酒终于跳下车子,拿出车子后备箱中的铁铲开始挖土,不多久便干脆利落地挖出了一个足以掩埋一个人的深坑。
“久等了。”琴酒重新抱起苏格兰。
苏格兰的身体好像更重了,也开始发僵,抱着很不舒服。
没有以前软和,更没有以前温暖。
站在深坑前,琴酒抱着苏格兰的手臂也开始发紧。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样的散场琴酒实在很不喜欢。
“下辈子别来卧底了,蠢货。”琴酒冷漠地说着,抱着苏格兰的手伸了出去,却很快又收了回来,他紧紧搂着苏格兰,微凉的唇与对方更加冰冷的唇碰在了一处。
相比起亲吻,这更像是在撕咬。
狠狠地、宛如要将苏格兰吞吃入腹,字面意义上的吞吃入腹。
可琴酒强大的意志力最终阻止了他,趁着仍有理智,他矮身将苏格兰的尸体放入了深坑中,然后便抓起铁铲开始一铲一铲地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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