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在夜里第一次梦见了曾经。
那犹如天神般,从乌云密布的童年阴影里,笼罩在自己身上的一束光。
和祝家一样,席家也是百年的经商大家。
席妄是他父亲第一任妻子的儿子,出生难产熬死了母亲,父亲很快就娶了新的妻子,新的妻子又生了弟弟妹妹。
从小他就是生活在继母与弟弟妹妹的阴影里,作为下人、出气筒、寄生虫这样卑微的存在活着,就连读书写字,也必须要求了再求,才会被施舍般羞辱的丢下一张钱。
他经历过被针扎、被关小黑屋、被霸凌、被辱骂……
伴随着席家日渐衰败的家庭情况,他甚至成为了父母的出气筒、害他们失败的灾星,可以随便打骂。
直到十三岁那年,路过附近的祝家家主被席妄的父亲千方百计的求来做客,希望用两家曾经的交情换取他手里的一点好处。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黑衣笔挺的男人,朝自己看过来漫不经心的一眼。
那般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浑身都笼罩在光里。
祝九似乎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我看这孩子面善,怎么站在角落里,不是你家孩子?”
席妄的父亲连连陪笑:“怎么会?怎么会?是这孩子他怕生。”
“……还不快过来吃饭!”席妄的父亲甚至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只是从那天开始,因为祝九的一句话,灰扑扑的席妄坐到了餐桌上,终于得到了重视。
席家从祝九手上获得了一份长久订单,每年从祝家指缝里漏下的好处,足够席家再荣华富贵十几年。
席妄住进了最好的房间,享受到了和弟弟妹妹同等的教育,他的父亲把他当做福星,当做讨好祝九的棋子,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在十三岁的时候,灰扑扑的席妄连看祝九一眼都不敢,他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害怕受到伤害。
男人比他高很多,十三岁的他还没有十岁的弟弟高,又瘦又黑,怯生生的留着非常难看的头发。
他畏惧满身气势的祝九,畏惧祝九身后那些高大威猛的保镖,看起来一拳头就能把他打得起都起不来。
他并不漂亮,也并不自信,羞于像弟弟妹妹们一样在光鲜亮丽的祝九面前展示自己。
错过了这次,就算后面逐渐长开,他也没办法见到祝九。
攀附祝家的人很多,席家只是其中一个,每年去祝家拜年,他也只能和父亲站在门口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远远的看祝九一眼。
可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席妄大着胆子,坐到了祝九的怀里。
男人抱着他,手掌又宽又大,逆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席妄却忍不住弯起唇角,小声的羞怯的告诉他。
“我以后会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
“我真的……很喜欢你。”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薄薄的眼皮,席妄半遮着眼,近乎困难的深深呼吸两下。
他还眷恋着梦中的男人,不甘的闭上眼,却最终还是被闹钟惊醒回现实里。
席妄的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他在文件上签下一个个名字,在会议上决定各种合作。
“……他最近在干什么。”
席妄签下一个名字,少见的走了神。
助理像是一早就等着他问,迫不及待的回答:“祝少爷在医院。”
“又去看妹妹了吗……”席妄揉了揉额角,似乎叹了口气,他把签好的文件推开,又赫然发起了呆。
不知道那个与亡夫相似的年轻人,最近在干什么,他上次似乎打得有点重……
但他那么说,确实没轻没重的。
席妄想到自己居然在想他,猝然皱起眉头,逃避般打开了新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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