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两人的位置霎时翻转,季晏承单手支着头,将人压在了身下。
“扶夏。”
处在上风的人垂眸,低低唤了他一声:“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每天都在欺负你。”
指背划过扶夏泪痕未干的面颊,他问:“跟着我是有多委屈?”
见人不答,季晏承眸底染上一层戏谑,叹口气:“虽然挺喜欢看你被弄哭的样子,但我更希望是在我有兴致的时候。”
“而不是现在。”他说着顿了顿,俯身去吻人颤动的眼睫:“我还没开始,你倒先哭上了。”
扶夏两手紧攥对方的衣襟,承受着季晏承不知带了几分真心的柔情蜜意,仿佛陷入一个颠倒错序的梦里。
怔忪间,他听见人在自己耳边轻咬,柔声叫他“宝贝儿”,之后道:“真正的委屈从来都是有口难言,我既然还愿意来哄你,这便算不得委屈,明白么?”
扶夏哑然,应下,望向天花板的瞳孔却一点点失了焦距。
他多希望自己真的能明白,若是早些想通,或许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烦恼。
可事实却是自己耳清目明,没法装成一个浑然无知的傻子。
那些人与林清雯的调侃,状似闲聊,实为暗箭。
自己虽然坐得远,但并不是一团空气,句句都能听到。
句句真实、句句都在扇他的脸,剜他的心。
夜阑人静,月色隐于云后,早已不如先前那般明亮。
大床上的律动却如同行星公转、由季晏承拉着他一同坠入银河——无止无息。
疲惫如潮水几近将扶夏淹没,半梦半醒间,他攀住季晏承的肩膀,颤抖着缩成一团,嗓音嘶哑,乞求道:“下次有她在的场合,就不要叫我了,好不好?”
男人似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无助,任由汗水溢出颌角、蹭在扶夏的颈窝上,抓住扶夏的头发附在耳边提醒他:“专心点。”
是了。
扶夏闭眼。
做爱的时候,季晏承只需要全情投入的迎合,自己那点不合时宜矫情的请求,在此时,倒显得无足重要了。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季晏承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扶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接到了杂志社对接编辑打来的电话。
由于是社里国画专栏的首刊,慎重起见,对方认为还是提前跟他沟通一下比较好。
除了一些作品需要刊登,对方说,扶夏还需要分享自己成长或是与国画结缘的一些励志经历。
扶夏失神轻笑。
自己这平平无奇、跟“励志”两个字毫不沾边的人生,如果不添油加醋加以润色,又能有什么可值得跟人分享的呢?
父母早逝、由外公拉扯着长大,扶夏出生在南方水乡小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里。
如果没有季晏承花钱高价去捧自己那些画,也可能一辈子就这么籍籍无名,继续做着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毕竟在搞艺术的这个圈子里,有才华的人不计其数,真正令人仰望的,是才华背后、能捧他上位的资本罢了。
时隔经年,每每回忆起大学在校园里与季晏承的初见,扶夏都觉得恍如昨日。
记忆里有清晨、露水、升起的朝阳,还有那个因为前一晚熬夜而不小心睡过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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