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没见到段宁的时间,傅轻决产生的那些怒火和戾气,此刻都烟消云散了,他从不知道在生死之间徘徊、被决定命运的感觉是这样,他看着段宁谨慎小心的样子,浑身都难受得慌。他动了动没伤右手,摸索到段宁手边,昏昏沉沉地低声说:“我又不是嫌你脏,不都是你在嫌我吗,你那一身是血,看着难道不吓人?”
段宁慢慢低头看去,按住他在打点滴的手:“别乱动,小心血液回流。”
“你一直在外面,”傅轻决扫到他手背上的擦伤,喃喃说,“你是怕我死了,还是希望我死了?”
段宁摸到傅轻决湿凉的皮肤,轻轻叹了口气,说:“是不会让你死。”
傅轻决的表情却是像要死了一样,不信段宁说的这些场面话:“可我差点就死了。”
“我现在手臂很痛,”傅轻决只感觉段宁离他好远,回想起与段宁在别墅的日日夜夜,那些段宁漠然、独孤、寂寥又困苦的神情、身影,好像都是在责怪他,他救了段宁,他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一个只见过两面、只睡过一次的人,却好像只会被记恨,他的声音随之变得愈发沙哑,“我的胸口也很痛,没有别人来看我了,来看我的都是想我死的人,段长官,怎么办?”
段宁不知道为何,仍然能嗅到那萦绕在他们之间的血腥之气,带着淡淡的花香,他动了动自己被握紧的手指,和傅轻决那双疲倦而漆黑的眼睛对视。
傅轻决要问他的竟然就是这些。跳车的那一瞬间,傅轻决究竟在想什么,又在图什么呢?
图他没办法拿枪,没有一副真实的面孔,所有不堪的样子都被尽收眼底过吗。
段宁仿佛知道傅轻决想要什么,他拖着尚有余力的躯壳,缓慢地俯身,碰到了傅轻决干燥的嘴唇。
傅轻决一顿,不管不顾地抬手便搂紧段宁,含着段宁的嘴唇一点点吮吻起来。
他们的心的距离不知究竟隔了多远,彼此却都能听见撞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微弱而不绝。
第42章
傅轻决无法做得更多,搂住段宁却不松开了,段宁刚一动,傅轻决便闷哼了一声,缓缓撩起眼皮看向段宁。
他苍白的唇色和额上渗出的冷汗近在眼前,弄得段宁既怕压着他,又担心挣脱之中会碰到他在打针的手背。段宁只当傅轻决觉得不够,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与苦楚,他思索片刻,又低头吻了吻傅轻决。
他动作很轻,傅轻决皮肤痒,心里更痒,只恨自己动不了,张嘴回应段宁,片刻后仍然不动,说:“我累了。”
“先睡一会儿,”段宁轻微叹了口气,“点滴打完了我会叫护士来的。”
“有人在旁边看着我睡不着,”傅轻决松开他,掀了掀身上那层薄被,说,“你上来陪我睡一会儿。”
段宁坐在床边,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敞着的病号服,和里面缠着一圈圈纱布上,他静默两秒,重新帮他把被子盖了回去,说:“小心手术刀口裂开。”
傅轻决看他的模样,垂了垂眼睛说:“你要是一个人去跳车,怎么跳得了,我这可是为你受的伤。”
段宁“嗯”了一声,说:“快睡吧,我不看你。”
最后段宁自然还是没拗过傅轻决,既然不能上床陪傅轻决一块儿睡,那也走不了,他坐回椅子上,被握着一只手,终于等到傅轻决肯合上眼。
点滴快打完的时候,护士先来查房了,轻轻推开门,便看见傅轻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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