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轻决很快明白,与其说是后悔,倒不如说是害怕,他非要自取其辱地询问段宁这样的问题,可无论段宁怎么回答他,回不回答他,都令他看起来那么的可笑。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资格问段宁这些。
无论是傅轻决那些天的酗酒,不眠不休饱受煎熬也好,还是他悲怆过度,急火攻心,最终吐血住院也好,都没有资格为了让段宁知晓,然后让段宁动一动恻隐之心而可怜原谅他。
这些确实和段宁没有丝毫的关系。
“不用回答我,”傅轻决坐起来,干燥的嘴唇动了动,神情恍惚地说,“对不起,我刚打针用药过,有些糊涂了。”
他是糊涂了,方才那样背过身去讲话,看起来犹如赌气,并不是体面正确的待客之道,也不是应有的交流方式,只会使段宁难堪。
可这话一说出来,傅轻决瞬间呼吸一窒,打针用药的字眼非常突兀。他知道自己对段宁做过什么。
逃避不起作用,傅轻决如鲠在喉,他才是永远后悔做出了当初那一切的混蛋。
即便傅轻决已经切切实实地死过一回。他早已一败涂地,也亲自送去了命令状——让段宁把曾经那个给他带来屈辱的“段宁”杀死在昨天,而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
至于他,他在把段宁逼上绝路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乞求得到爱的权利。
傅轻决悲哀地发现,他一直以为的段宁爱他,实则是他早就爱上了段宁。他曾经自以为掌握在手的东西,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的疯狂。
他知道得是那么的晚。
太迟了。
而他的爱变成了会生锈的尖刀,终于杀死了彼此。
傅轻决无能为力地看着它在变质腐烂,明明心脏还在搏动,只想告诉段宁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可已经没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了,那个名为爱情的坟墓里只躺着傅轻决一个。
段宁从傅轻决的反应里觉察出了什么,挺直的脊背微微一颤,他却很快平静下来,顺手替傅轻决按下床头升降的开关。
“傅先生刚才说的其实没错,”段宁说,“兰亚与国防部的相关事宜,是换个人来谈更好的,我既不专业,也并不适合做这项工作。”
傅轻决面色苍白地看着他,段宁接着说:“我既然是代表国防部来探病,自然是真心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变得有些轻了,“国会能通过重审草案,联邦最高法院能顺利开庭,应该受到惩罚的人至少不再心安理得,而要被无止境的恐惧和害怕笼罩,这一切,还要感谢你的助力。”
傅轻决闭了闭眼,说道:“但段斯消失的这三年,全是因为我,”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喉咙里仿佛涌起铁锈的味道,“叔父当年说得没错,让段斯无处可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确实是我,都是拜我所赐……段长官,你对不应该可怜的人永远这么仁慈,我也是该受到惩罚的人,不是吗?”
段宁拧眉看向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傅轻决之间的距离实在很近,近到能听见心脏摧枯拉朽般的跳动声。
“当年的交易是我自愿的,”段宁站起来,往外走两步拉开了距离,对傅轻决说道,“你带我走出夜灯,让我能活到今天,而我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本应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做你最忠心的附属品。傅轻决,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这种关系,是我骗了你,因为没有人应该成为供人买卖的物品,也没有人应该打心底认可这种交易,我只能骗你。”
傅轻决边听他说边下了床,一步步缓慢地走近。他不自觉地顿促地吸了口气:“至于其他的那些,就让它们和已经不存在的段宁一起消失吧,傅轻决,那一枪已经足够了,我不恨你了,别再做那些傻事……没有意义的事。“
傅轻决已经站到了段宁的面前,仿佛是要把段宁逼去墙角,可他们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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