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进入殿内时,便看到自己的母后神色虚弱地倚在美人榻上,连抬起手都很费力。
他阔步上前,只堪堪扫了眼便心如明镜了。
“阿斐来了。”舒皇后声音又轻又弱,似觉得不够,还咳嗽了几声。
谢斐递了盏热茶给她,“母后,润一润喉。”
方才嗑瓜子上火了怕是。
舒皇后假意抿了一口,遂又叹道:“阿斐啊,母后昨晚做了个噩梦。”
“嗯。”谢斐淡淡颔首。
她继续道:“梦中,哎,可别提多惨了,我梦见你打光棍到三十岁都没有娶妻,孤苦无依,最终被老三仗着有子的理由捷足先登当了皇帝,他为了他那恶毒的母亲把咱娘俩关在后宫每日每日地折磨,耳边不断传来他和薛贵妃的猖狂笑声,母后这就被吓醒了。”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谢斐的神色,想在她儿子这张八百年都没有任何动摇的冷淡脸上看出一丁点其他的情绪。
可她就是看不出来什么。
这孩子年岁越大,越让人看不清了。
小的时候还会笑,胖嘟嘟的小圆脸笑起来别提多喜庆了,而现在,笑容在他那是除了冷笑就是讽笑,看不出丝毫正常人的情绪。
果不其然,谢斐哦了声:“母后,梦与现实相反。”
舒皇后顿时一噎,凤眸怔圆瞪他。
“你就这般油盐不进?还有,方才韵月来过了,她说你从前那个旧情人追了过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再也不爱那女人了吗?她是怎么追过来的?”
谢斐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事,见自己母后这般激动的模样,淡定安抚道:“都是旧情了,母后就不必操心。”
他神色冷淡的模样,落在舒皇后的眼里便是被感情伤透了心。
自己儿子难得铁树开花一次,竟遇到个心思那样恶毒的人,舒皇后说什么都不会接纳那姑娘。
“阿斐,母后说你什么好?即便你不喜韵月跳脱的性子,不是还有很多其他的姑娘么?舒家旁支也有许多很出色的,你为何就不曾考虑?”
“你身为太子,该知道自己所承担的是什么。”
谢斐面不改色,“儿臣知晓。”
他生来就是帝后之子,得到了寻常人得不到的一切,就注定要牺牲许多,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至于男女之情,他想过,或许再过几年实在拖不住了便找个适合的姑娘做太子妃。
只是趁现在,他还想再清静几年。
舒皇后感到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又舍不得对自己儿子出,忽然想起前不久她侄女来告状的事。
姣好的脸庞皱了起来,“那姑娘也忒坏了,你是没瞧见韵月秃的那块有多么……”
她想起舒韵月哭得毫无形象的样子,一时又想笑又气得很。
再怎么说舒韵月也是她舒家的嫡女,如今被弄成了这般模样,她还怎么跟兄长交代?
谢斐轻飘飘道:“又不是长不出了,正好她也可以减少出门的机会。”
“你、你、你……”舒皇后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竟还在包庇那个旧情人?说什么都是旧情了不必操心,想必还放不下吧。
“阿斐,你就这么爱她?”
谢斐:“?”
他只是觉得舒韵月很烦,趁他不在去了鸣雀园也不知道又想趁机做什么,这次被薅秃了,也是她自找的。
但他的母后不知道满脑子在想什么,罢了他也懒得解释。
舒皇后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日你的毒是不是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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