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情感的量度是爱吧。因为极爱,所以极恨。因为极爱,所以即使两人到了不堪的现在,他仍然见不得一丁点李硕的眼泪。
灭掉手里的烟,他拿起手机给庄昭炀打了个电话。
“哥,你劝他回去吧。”又说,“这里在下大雪。”
“你见到他了?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两人打电话时,院子外李硕的身体动了动,整个人缩进羽绒服里。庄鑫烁看了一眼被强风吹得纷乱的雪花,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匹兹堡今天零下十六度。”
庄昭炀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回道:“好,我给他打电话。”
临挂电话时,庄鑫烁又再次强调:“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站在李硕朋友的立场上,庄昭炀应该劝他。可庄昭炀也有私心,李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替庄鑫烁疗愈伤口的人,如果连李硕都放弃,他无法想象庄鑫烁要独自走过多少路才能从阴霾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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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硕上了车,逐渐消失在风雪中,庄鑫烁才重新打开卧室的灯。
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双腿酸胀不堪,他走进浴室,打算冲个热水澡。
热水淋下,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但温度却没穿透血肉,让他那颗像和李硕一样晾在雪中的心脏也热起来。
对李硕的恨意一直是先头兵,它冲在战场最前方,让庄鑫烁一度忽视了他和李硕没有未来的症结究竟在何处。
不是抛弃,不是怨怼,是他永远不会再回南城,是他的爱永远不能以李硕放弃南城的一切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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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硕离开了,庄鑫烁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俱乐部开始装修,庄鑫烁很上心,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那里,Gerry偶尔来,会笑着打趣他:“Alan只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在忙碌的白天里,李硕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每当庄鑫烁以为这是个很了不起的进步时,夜晚的梦境又会给他致命一击。
昏暗的楼梯间,李硕站在拐角处冲他温柔地笑。就像是从他们初见的那个场景里截取的一张照片,静态的,连他眼中的碎光和微笑的弧度都一直固定在同一个位置。
梦境是潜意识里的情感欲求吗?不然无从解释他为什么会在两人恋情已经结束的现在,重复梦见他们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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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他没有临时起意去走楼梯就好了。
或许他早就回到了美国,在庄镇山临死之时,他没有坚持的理由,也许会答应庄镇山的所求,即便后来一定会毁诺,那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那个秘密也会随着庄镇山的死去一直埋藏起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天亮了,那些假如随着黑夜的离去一并消失。
庄鑫烁不后悔,他永远为拥有过李硕而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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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第一阶段结束后,Alan提议到酒吧庆祝一番。
这场酒一直喝到凌晨,庄鑫烁把自己灌了个透。他从卡座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正准备去趟卫生间的时候,陆离的光线下,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黑发,身量修长,从背后看,简直和李硕一模一样。
酒精夺去了庄鑫烁的理智,他推开拥挤的人群迈开步子跑起来,追上那个背影后,撕扯着他的衣服强迫他转过头。
不是李硕。
也是,他一定是昏了头,李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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