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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父亲不同,政迟了解他父亲,每触及一次他的底线,他都能更了解政成凌一点。

此时此刻,父亲就坐在他面前,未浸过油脂的皮鞭狠狠挥下,毫不留情地在本就皮开肉绽的脊背上再留下一道痕迹。

政迟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头低垂着,身影却倔强,等父亲停了手,他又不急不缓地说,“您现在只是在发脾气罢了。”

政成凌沉默不语地看了他一会儿,冷笑一声。“你倒很懂。”

政迟没有说话,是因为现在没有什么想辩解的。

“你大哥还昏迷着,今天再醒不来,以后能不能醒来就不好说了。”

政迟还是没有说话。

这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政成凌怒从心起,和所有恨幼子油盐不进的父亲一样,抓着桌案上的硬摆件就往地上摔,一般来说要么是镇纸,要么是砚台,或者装烫水的茶缸,小说里通常都这么写。

但他没有。一道寒光闪过,刀刃斜着扎进地毯,政成凌一气之下扔出去的是他儿子用来捅人的那把水果刀。

“为几条野狗,你至于做这种事?”他好笑地问,“那么重要?”

政迟想了想,实话道,“对我来说,狗确实比政驭重要。”

这话说得正气十足,政成凌怒极反笑,手边的教鞭几次拿起又放下,“那要这么说,比你老子还重要?哪天又拗了你这畜生的意,你也跳起来捅我一刀?捅你妈一刀,捅你爷爷一刀?!”

这话责得极重了,本以为他该服软,结果半天过去,只等来一句轻飘飘的:“说不准。”

“……真是条疯狗。”

细听语气中的情绪,竟觉得父亲这句评价不褒也不贬,再由不得深想,那鞭子又挥起来,这次没收着力道,是下足了劲儿的。

再严厉的体罚也要不了政迟的命,最后不过是他被打晕过去。饿了几天血糖比较低,然后半晚上发烧又送了医院,一睁眼发现和政驭一个病房,兄弟二人隔着置物柜对望,一个既仇且畏,一个看不出心思,叫人悚然。

那之后不知是怎么传的,有人送了窝小狗来给刚出院的二少爷喂着玩儿。

到这一步养不养也不是家里长辈能说了算的。

这毫不留情的一刀捅下去,于结果而言政迟十分满意,至少政驭听话起来了,至少他再想干什么,家里说一不二的氛围改变了些许。

但这一窝狗政迟没收,说到底,他对养狗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他意外发现那窝幼犬的时候,有几只已经是濒死状态了,它们太过幼小,没有母亲庇护照料,饥饿状态下无力地蜷缩在角落,七零八落地像是被遗弃的脏面包。

伸出手去触碰,会发现它畏惧地发着抖,想躲避却没有力气,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盯着他,接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瑶瑶晃晃地爬起来,跌撞蹒跚地凑过来。

原本以为它想咬自己,但是没有。

虚弱到极限的小家伙只是有气无力地蹭了蹭他,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就温顺地蜷避在他脚边,闭上了眼。

那湿热绵滑的触感,不知何故的信任,脆弱幼小的、无需怎么用力就能扼杀在手中的柔软。

殷姚的皮肤白腻,握在手中吻在唇下都令人舒适不已。

颤抖着欲拒还迎时,他连骨骼都是软的。绵膨一团在掌心,捧起来像一把兑了牛乳的粥。

“政迟……你放开我,好不好。”

殷姚的脚踝被他握在手里,倒并不疼,腿心的肉反倒被他蹭得腰窝一阵酥软,叫人难堪。他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政迟,逼问下只慌乱地一一答应着,又一遍一遍地安抚,最终弯下腰,手轻轻搭在政迟的手背,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真的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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