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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因为坐太久,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眼前黑了黑。他自己扶着墙,等短暂的耳鸣结束,隐隐听见护士说,“……请您进去。”

殷姚拒绝了医生的搀扶,自己站稳,耳清目明后,张了张嘴,问,“什么?”

护士意味不明地从上至下打量他一圈,才回道,“患者醒了,要您进去。”

“他还、还活着……他还好吗。”

“目前指标都正常。”见殷姚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过来的意思,她忍不住催促道,“请快点。麻醉刚过,不一定什么时候又……小心!”

还活着。

像提着木偶的残线终于被崩断。

殷姚的意识被困意席卷,紧绷煎熬一夜的心放下,说不清苦涩酸甜,是悲是喜。

只是那一瞬间,殷姚可悲地发现,他好像真的没办法再躲入混乱中去逃避了。

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和这一夜恢复正常后无比清醒的记忆,铺天盖地的痛苦终于开始一点点蚕食他的思维。

肩膀上花盆碎片划烂的伤口,此刻终于感觉到涨痛。

医生蹲下身,先探脉搏,再触碰殷姚不知什么时候起烧红滚烫的脸,对着护士指挥道,“好像是低血糖晕厥,先叫人!”

那双手很冰凉,但柔软。

不似他的冷硬,却很像在坠落时紧紧贴过来的嘴唇,虚虚擦过额头,然后用最温柔纵溺的语气,说着令人悚然的话。

“你回不了家。”

“你哪里都不能去。”

他没有问为什么政迟会冲过来抱着他跳下去,想起一切的自己发觉这已经没有想象中重要了。

政迟也并未在意那些,他不问为什么殷姚会突然变成那样,没有再提及他私下联系白燮临的事情,许是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他只笑着说,“别学他死在我面前,这话我不想再对你说第三遍。”

殷姚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不想死。

确诊的时候、发现越遥的存在后,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有想过死。更何况如今早已麻木。

再回想当时,只记得一片混乱,帮佣的尖叫、政迟的轻笑声,到底为什么做出那种举动,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抵是看见了什么幻觉吧,记不太清了。

不知是不是受刺激比较大的缘故,记忆莫名其妙地恢复了不少,也不再忘东忘西,该记起来的都能记起来。

他问了林医生,给出的答复和他想的差不多。

他没有好。

这种病就像衰老或近视,开始了就无法恢复,无论如何,就目前来看,它都不会治愈。

这种没有多少病例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现代医学发展至今,自身的盲点和限制远比想象的要多,人体本就很多说不准的东西,既脆弱又不脆弱。

也许再受什么刺激,他又开始不对劲了也说不定。

他也不在乎了。

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虽然心境不同,或许本质未曾变过。

政迟要他待着,他就待着。没那么有所谓爱或不爱。

毕竟,越遥已经死了。

“嗯,咳。别看了,求你了。”付矜垣拍了拍严琛呆愣的头,“这样,你来都来了,替我打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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