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醒。”
先前殷姚只是短暂地睁开双眼,赶到的时候,又再度昏睡了过去,重压之下陈韩峰也无所适从,政迟问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他自己也说不出口,只模糊地解释说,“可能是睡迷糊了,要么就是我听错……这,我也不太好说,可能刚刚太急躁了,您要不等等看,指不定一会儿醒来就恢复正常了呢。”
“政先生。”那日本籍的医生轻轻唤到,“方便的话,请您出来一下。”
他沉默地听完医生的描述,虽然内容十分离奇,但他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也没有出言讯问。
医生有些惊讶他的耐心,还以为正常人听她说完这些,都会觉得她是疯了。
“你继续说。”
她点点头,本分地说下去,“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准确,最好能联系到之前给殷姚看诊的医生。”
顿了顿,她又试探地问,“您想想,他这半年有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如果有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会去寻求帮助的,毕竟如果我的想法属实,那么按照他现在的肌体反应来看,应该早早就出现明显的症状了,这些症状他不会意识不到,甚至可能已经到了严重影响日常生活的地步。您有头绪吗?无论是否确诊,患者都会感到恐慌,精神状态也会十分不稳定,如果是身边亲近的人,应该很容易察觉。”
有任何异常情况吗。
政迟站在那里,像一道巨大而沉默的影子。
他没有办法说他不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殷姚这半年不太正常,殷姚的反常太明显了,不仅是心理和精神上,连肉体都显而易见地被消磨着。
他知道。
但他从未在乎过。
医生见他缄默,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说,是任何类似退行行为的症状呢?比如整个人的状态转变得非常突兀,像是回到过去某一时期那样。一般这种情况会出现在受到较为严重的精神刺激之后,您回想一下,有没有呢。”
“……政先生?”
政迟颓败地闭上眼。只觉得往日一切像卷风一样,他似乎在经受迟来的报应。
“有。”他说,“有过。清晨醒来的时候,他像是回到了五六年前。最后在浴室里晕倒了。”
“那么……”
“确实受了刺激。”
他记得。
记得自己那天说了什么。
也记得殷姚在轻声问他.
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说我是男娼,是你养的婊子。你觉得呢?]
政迟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
医生似乎猜测到了什么,默了半晌,就说,“知道了。等病人醒了之后,需要再仔细观察一下,最好,还是能联系到之前的医生,毕竟我手里没有他先前的病案,即便确诊,也没有办法给出很好的治疗方案。”
政迟深吸一口气,“麻烦你。”
听见日语,她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用敬语回道,“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
医生离开后,他依旧在走廊站了很久。这一层很安静,安静到只有座钟指针滴答总响,一分一秒地数着煎熬。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双悲伤的眼睛。
他总是很难过的看着自己。
陈韩峰小心地探出头来,“先生。”
政迟抬眼望去。
“殷先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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