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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你是既要又要呢。”她说,“你知道自己不正常,还想要正常人的感情,不觉得矛盾啊,演一演又怎么了,早点学学你大哥,这会儿被赶出去的就是他了。”她也跟着笑道,“你就是孤独终老的命,图求那些做什么,我觉得伯母说得很对呀,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深知谁秉性低劣之后还义无反顾地去爱的。你看,连亲生母亲都做不到。”

“你真的贪,阿迟。”

政月说。“特别贪。”

或许吧。

或许会有个人这么做的,一个疯子,利他者?深知他秉性之后还会义无反顾地爱自己。

殷姚总是问,你爱我吗。

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是我吗?

就算是假的也行,能不能说一句爱我。

政迟看着他,说不爱。

他留有很多越遥的影片,再度翻看时发现一切都飘忽无序,像场清醒梦,或者失去张力就破碎的气泡,倒影再真也是假的。

他照着政月所授的那样,尽力去演,演一个正常人,不遗漏本性。在最年轻的时候,尚且对感情敏感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越遥心不在此,也就不再去演。

也不全然是漠视生命的赌徒,他只是信任自己近乎本能的嗅觉,所以他热衷于风险极高的轮盘游戏。

越遥就像这个游戏。

他一直好奇越遥爱的人是谁,直到遇见白燮临。

那时候越遥站在政迟的身后,隔着宴厅瞥见人群漩涡中长袖善舞的异国人,他眼神痴迷极了,甚至都没有注意政迟在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收回目光后,又摆出那一副深情温和的样子,问政迟怎么了。

政迟指着那个灰白的男人说,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带你认识一下。

越遥的演技很好,好得谁也看不出两人相识,他本分地站在政迟身后,是那副对谁都拒之千里的模样,直到政迟介绍完他的身份,白燮临伸出手来,说幸会。

分开的时候,越遥曲起的食指刮擦着那人的指尖,缓缓地收回来,垂下眼,对政迟说,我去拿杯喝的。

他深爱白燮临。

他近乎虔诚地爱着白燮临。

说爱甚至不太合适——他几乎将自己供奉给那个人了,不知道是生来的本性还是后天养成。

政迟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越遥的眼睛微微睁大,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太快太微小,没有人能捕捉到。

他顿住,又很快眯着眼笑起来,背离夜色,美得令人心惊。

“我知道。”

“离开我未必就是好事。”政迟好奇地问,“为什么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他不爱你。”

越遥笑意更盛,“我不需要他爱我。”

“但还是想的,是吗。”

政迟看着他,一直看着,越遥那抹笑渐渐变得淡了些,继而沉默,又略带悲凉,最终只留有一丝垂死般的无奈。“你救不了我。”他说。

“如果我能呢。”政迟低笑着,用他最想要的东西引诱,“我想你爱他,爱得要死,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自私些?你赢了,他就是你的,难道你不想控制他?将他关起来,拴着链子,只等你施舍给予。你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你也会教他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你。”

越遥失笑道,“哈……”

政迟掐着他的后颈,将越遥拉进怀里,指腹摩挲着那张漂亮的脸,在他耳边说,“别说你没想过。”

越遥是个疯子,而他了解疯子,熟悉疯子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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