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在没有得到房间主人的允许下,擅自进入,以至于郁琼枝不敢再往前踏进一步,身子紧紧贴在门板上。
晏寒声面色不虞,抱着手站在郁琼枝的对面,“跟进来做什么?”
郁琼枝脸色苍白,兀自不停喘气,缓了会才犹豫地问:“你生气了吗?”
“我并不需要对这些事情生气,你想太多了。”晏寒声冷漠地说,似乎还对郁琼枝擅自踏入自己私人领地的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现在,你出去。”
“我不出去!”郁琼枝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勇气,手背在身后,指甲都快把手心扣破了。
晏寒声的房间很大,郁琼枝一眼都看不尽整个房间的布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书墙,书墙正中间放着一排动物标本,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兔子标本。
兔子标本占据了标本墙最大的位置,造景栩栩如生,相对于庞大的造景,兔子显得格外娇小,小小的一团圆滚滚地趴在树干下,眼珠被璀璨的纯紫钻取代,冰冷而毫无生机。
郁琼枝被兔子标本吓了一跳,先前没有在晏寒声的标本墙里看见过这只兔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制作了这个标本,脸色更白了,躲闪着不去看晏寒声的目光,声如蚊呐地重复了自己的话,“我不出去……”
晏寒声眉头轻轻锁起,郁琼枝默默深呼吸几口气,轻声道歉:“今天是我错了,我知道那样很危险,下次一定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晏寒声迈开腿,走上前,郁琼枝更加紧张,身子使劲往后缩,却还是被晏寒声一把捏住了肩膀,强迫性地被推到了标本墙前。
越靠近房间内部,房间里那股淡淡的苦艾味越发浓郁,郁琼枝的腺体敏感地缩紧跳动。
标本已经近在咫尺,郁琼枝都能看清兔子标本上柔软的背毛,哪怕他清晰的知道这个标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还是生理性地感受到了反胃和恐惧,挣扎着不肯靠近,喉咙里发出抗拒的气音。
他还是敌不过晏寒声的力气,被死死摁在标本的玻璃罩上,玻璃箱被撞得摇摇欲坠,郁琼枝手心下是一片冰凉的玻璃质感,手心却被汗水打得黏腻。
晏寒声的手从他的后脖往前,宽大的手掌轻易地捏住他的下巴,几乎笼罩住了他整个下半张脸,强迫他仰起头来看玻璃箱内的一切。
“我以为你足够聪明。”晏寒声的手指内壁是惯常拿枪留下的老茧,有些粗糙,不紧不慢地揉捏着郁琼枝的下巴,细腻的皮肉很快就留下浅淡的红色痕迹,“你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只兔子很像你。”晏寒声的声音像是在叹息,郁琼枝的身体在他身前细小地颤抖,因为害怕恐惧,甜腻的无花果味费洛蒙泄得到处都是。
晏寒声实际上并不讨厌他身上费洛蒙的味道,清淡的水果香味会让他时刻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只是他生来就身处杀戮和残酷之间,这种放松安逸的感觉并不能让他觉得有丝毫的轻松,反而越发沉重。
他轻轻闭上眼,用一种怀念的语气慢慢地说,“它在笼子里病得要死,在我手心上很小,我带回来第二天,它就静悄悄趴在笼子角落里死去了。”
“但它很漂亮,连店家都说,难得培育出那么一只形态完美的兔子。”
冰冷的玻璃壁上,倒映着郁琼枝模糊的眉眼,轻轻蹙起的眉头和抗拒的神色也没有冲散这张脸丝毫的美丽。
晏寒声用大拇指抚摸他下巴上那颗小痣,贴在他耳边,声音温柔低沉:“所以我把它做成了标本,它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当他取出那些小小的内脏,温热的,似乎放回腹腔,还能重新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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