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里全是黏腻的血液,原本干燥的布料很快被血液染红浸湿,无法阻止地从他手里滑出,指尖逐渐勾不住布料。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挽留谁,晏寒声眨了眨眼,血液蜿蜒地从他睫毛上滴落,身前人的背影再次清晰了起来。
瘦削的,干净的,身后一团绒而短的尾巴,晏寒声喉咙里挤出尖锐的嘶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我都承受住了,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什么骗我?”
他忍不住呜咽,“我好痛,我好痛啊……”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过后,周遭的声音重新回笼,四面八方地朝他扑来,最先听到的是机器运行的机械声,晏寒声条件反射般猛然起身,却被一股力捆绑在了床上,整个身子猝然往下坠落,脊背碰撞到床板发出“砰”一声巨响。
不是在实验室……
晏寒声迟钝地想,他额角太阳穴附近疼得厉害,像被千万根针扎进去一样,房间内灯光柔和,空气中浮动着甜而芬芳的香薰味。
鬓角的冷汗把他的脸颊打得透湿,晏寒声的脸泛着濒死般的冷白,不甚清明的感官隔了几秒钟才向他传达信息,他感到有什么柔软干燥的东西擦过了他的脸颊。
晏寒声偏过脸,郁琼枝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低垂下了眼睫,继续擦拭他脸颊上的汗,“你做噩梦了?”
晏寒声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是一场过于虚幻的美梦。
“你……你,你来看我了?”晏寒声刚醒,嗓音低哑,尾音发着颤,一点体面都算不上。
郁琼枝没有回答他,他的脸在昏沉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雪白的光,他收回手,把毛巾放进温水里打湿了,重新拧干转而又贴上了晏寒声的脸。
温热的毛巾在脸颊上留下漉湿的痕迹,在空气中很快蒸发带走残余的温度,转瞬即逝虚妄的幸福感。
郁琼枝仔细地擦拭,连晏寒声的脖颈上的皮肤都被毛巾烘得微红,晏寒声眼睁睁看他再次收回手,想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一用力才发现自己被束缚衣捆绑成了木乃伊,一动都不能动。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动作只有像一条蛆一样蠕动。
晏寒声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深刻的有心无力过,微微抬起的头垂落回枕头上,头发凌乱地在他脑后散开。
郁琼枝俯下身子,晏寒声的全部视线便被他的脸占据了,他甚至能看清郁琼枝脸上细细的绒毛。
在郁琼枝澄澈的瞳孔中,他看见了自己模糊的身影,短短几天,他两颊侧的肉迅速凹陷了下去,再不复光鲜亮丽。
他突然陷入了一种难以忽视的极度的自厌情绪中,可他连抬起手遮挡一下自己的脸都办不到。
“你别看我了,我现在太难看了。”晏寒声眼神躲闪着,空洞洞地落在角落里。
郁琼枝检查他的瞳孔,确认他的状态是清醒的,舒了口气,直起身子,“我等会就走了。”
晏寒声视线追随着他,失水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第一时间没有发出声音,只能从口型中勉强看出“不要走”三个音。
郁琼枝看懂了,他站在床边,安静地垂着眼睛注视着晏寒声眼睛。
晏寒声用力抿了抿嘴,他的神情看上去迷茫又痛苦,但他在勉强自己维持平和的表象,轻声说:“谢谢你。”
郁琼枝偏了偏脸,他见惯了晏寒声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太适应现在的晏寒声,很轻易地让他感到了绵密的酸楚。
他仿佛终于一点一点被塑造出了人的轮廓,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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