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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出来,陈时序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梁梦因的身影。听到楼下有点动静,才发现她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正修整着一双新高跟鞋。
“在做什么呢?”他在身后突然出声。
梁梦因动作没停,认真矫正着鞋线弧度:“给林姨定制的高跟鞋,鞋尖位置有些不合脚,我改一下。”
陈时序从楼梯悠悠走下,从厨房给她带了杯温水润喉。
她的嗓子还没完全好。
“怎么想起给我妈送高跟鞋了?”陈时序记得梁梦因说过这种手工制作的高跟鞋很费精力,用时久不说,费手也费眼睛。
“就……”梁梦因抿了口水,乌黑透亮的水眸迎上他的视线,几分不自然,双唇微启,“就想感谢一下。”
“感谢?”陈时序审视的目光扫过她,又叫她含糊其辞,已经猜到了她的感谢原因。
陈时序坐在沙发上,舒适绸质的睡裤跟着他的动作微微向上缩起一截,露出骨节分明的脚腕。
在家里,两个人独处时,他没了那副矜傲的架子,慵懒掀睫,散漫的调子:“投桃报李?”
梁梦因手上动作一顿,是被猜中了。
轻笑一声,沙发上的男人眉目舒展,只一身简单的黑色睡衣,也衬得他气质神秘卓然,骨相优越。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工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她的肢体动作,早就给出了答案。
“那怎么不给投的人呢?”薄唇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暗示的意味充溢到了极点。
梁梦因又喝了口水,总觉得晚上喝药压下去的喉间干哑,再度泛了上来。
眼眸中蒙上一层潋滟水光,她的嗓音含糊在唇齿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被陈时序听进耳中。
“那我也给你送。”
男士皮鞋她也会做,只是做得少。梁梦因转过头,视线幽幽从他的脸向下,到比例优越的身形,最后到他露出的那截冷白脚腕。像是在客观地观赏一尊艺术品,脑海中已经在思忖着要做什么款式的。
陈时序由着她打量,看着她慢悠悠收回视线,口中不知道念了些什么专业术语,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高跟鞋上。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藕节一般的细直小腿,从红色的睡裙下露出,赤着纤细的胳膊,正俯身聚精会神地调整着鞋型,眼睛凑得极近。
“干这种精细活儿,还开着黄色灯?”陈时序皱了皱眉,站起来身调了下开关,灯光瞬间转亮。
“哦。”梁梦因抬头揉了揉眼睛,“我给忘了。”
因为陈时序在家的时候,喜欢那种昏黄的色调,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处在中间的那种朦胧的色调。
进退有宜的距离感。
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这种黄色灯光。
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鞋子,她轻声说:“不过你要等等了,等我把林姨的这双做完。”
“算了吧。”他抱胸而立,身形颀长,隔得远也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她的呼吸忍不住都跟着他的言语而顿住,“跟你讲了,才勉强要替我做一双,好像没太有心意。”
漫不经心的调子,懒懒的姿态。头顶明亮白炽的光线,将他深邃秀逸的五官都照得清楚,是毫无意外大众审美中的英俊相貌。
让她一见钟情的一张脸。
梁梦因咳了声,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哦,那算了。”
还省事了。
陈时序缓缓走近,垂眸在她头顶落下轻描淡写的一句:“你果然是随便一说。”
无话可说。
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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