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脚椅上,托着下巴发呆,面颊染上几分殷红,灿若晚霞。
明明只喝了两口鸡尾酒,这会儿已经几分醺然。长睫闪动,蝶翼轻颤,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直到男人已经走至她的身前,梁梦因才恍然抬头,明丽圆润的眼睛正对上银丝镜框下一双黑眸。薄薄的镜片在恢弘的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芒。
“又贪杯了?”冷质的声调中,难得带了几分温情。
潋滟的双眸波光粼粼,梁梦因的反应有些吃多,反应了一会儿,素白的手指拉着他的西装下摆,轻轻地摇:“陈时序,我腿软了,你背我。”
温热的掌心圈住她一截莹润纤细的手腕:“为什么腿软,又崴脚了?”
似有所指的,目光下移,定在她的高跟鞋上。
水润的杏眸不满地瞪过去,皎白的一张娇面气鼓鼓的,半天也只是说了句:“怎么都结婚了,你还是这么矜持?”
“陈时序,你难道是鸭嘴兽转世吗?”
“……”陈时序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她清醒的时候很少这样直白地怼人,该是又醉了。明明酒量不佳,可又总喜欢贪上几口。
他摇摇头,声线很淡,一如既往的从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扣在她的肩上,然后拉下她的手指绕到他的颈子上。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他常做的。
“上来,带你回家。”
得逞的梁梦因伏在他背上,嘴角高高地翘起。
“出门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别喝酒嘛。”
确实提了一嘴,她原本也不打算喝的。只是宗泽言的那些话,到底有些伤到她了。
梁梦因趴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回话:“今天不开心。”
“谁又惹你了?”脖颈处贴着一片温热的肌肤,还有她忽闪的睫毛。
陈时序想了想,又问:“魏霁又来找你了?”
梁梦因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之前不是说,有些怕他吗?”
长长的走廊,只有头顶的廊灯陪伴着他们的脚步,叠在一切的两道影子并成一道,被拉得很长很长,说不出的和谐。
梁梦因又想起那天魏霁的电话,愁眉紧皱,忍不住又抱紧了他几分。
“是有点怕。”
不是对继父的那种怕,而是他们之间身份地位差别下,对他那番近乎于可以称为威胁言论的那种怕。
凛风吹过回廊里挂着的灯笼,垂落的红穗被吹得纠缠在一切。
理不清。
陈时序静了一会儿,又托紧了她的大腿,轻声询问:“魏霁,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原本她没打算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但在这种静谧安详的氛围下,倾诉似乎也变得格外容易。
梁梦因趴在他的肩上,重重呼气,闷声说道:“他说让我回澳洲陪我妈,还有……让我不要和你拉拉扯扯。”
“这样啊。”他的声音依旧淡然平直,没有一丝波澜。
梁梦因歪着头去瞧他的表情,也还是那张寡淡清冷的面容,看上去似乎一切都无关紧要。
长长的波浪乱发垂落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像是晃动的水草缠绕住他的身体,由外至里,又紧紧束缚住赤红的心房。
早已无处遁形,偏偏始作俑者并不知情。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红唇微微嘟起,氤氲着潮湿的气息扑在他的颊面上。
一道走廊的距离,他们似乎走了很久很久。
“我紧张什么,他说什么是他的事,你不是也没听吗?”冷静低沉的声线中,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
可梁梦因还是担心:“那他如果以后还找我说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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