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才17岁,第一次离开家,身边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她仿佛山涧小溪里的一条小鱼,突然闯入了汪洋大海,闯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新鲜又陌生。
所有的认知都在重塑,包括欣赏帅哥的能力。
而当时她还不知道怎么形容一个大城市的男孩子,只觉得面前的男生个子很高,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是阳光打在他鼻尖上的时候,好像有只色彩斑斓的鸟停在上面,炫得很。
后来坐到赵卿卿旁边,赵卿卿问她:“你和许铭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许铭?他就是许铭?”
从她一进校门就听说了无数次的许铭?他们这一届的校草,他们班的班长?在军训上代表学生讲话,出尽风头的人物?
云采奕抬头,再次看向那个男生,只见他已经坐到座位上去了,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白衬衣的领口干净挺括,黑发利落齐短,与人说话时,后颈微微弯曲,突起的骨像一张琴弓。
赵卿卿羡慕的口吻说:“你运气好好,你一来,他正好在那,还给你发书?我们都是自己拿的。”
“这样吗?”云采奕没当回事,只是好奇问,“他帅在哪里啊?”
她俩的座位偏后,在倒数第二排,往前看,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云采奕只感觉许铭个子高一点,衣服干净一点,是比他们小县城的男孩子好看一些,但是投放到大城市,也会显眼吗?
“想知道?”
“想。”
“你站一下。”
“干吗?”
“站一下。”
云采奕从室友眼里读到她的恶作剧,配合着稍稍站起,然后就听见“哐”一声巨响,赵卿卿一脚踹翻了她的椅子,紧接着一教室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尤其是前排,每张脸,男生女生都转了过来,看向云采奕。
许铭也看了过来。
有点像唐伯虎点秋香的经典画面。
那一瞬间,那么多张脸和那么多双眼睛里,她感受到了什么叫一眼惊鸿,什么叫鹤立鸡群。
的确,这个男生担当校草,是有点资本的。
椅子被扶正,重新坐下,云采奕和赵卿卿趴在桌上好一会才敢坐直了。
赵卿卿偷着声音问:“怎样?这一比较就直观了吧。”
“太直观了。”
云采奕不停地点头,可是一想起刚才自己被全班人围观,那种羞耻感蹭蹭蹭化成利爪,攻击到赵卿卿的胳肢窝里,挠得赵卿卿连喊了几声“爸爸”才松了手。
那之后,再有人谈起许铭,云采奕能表达一些赞同了,但也仅仅只有赞同,听见谁谁追他,许铭又怎么拒绝,她都没什么感觉,纯粹听别人的八卦,与自己无关。
*
第二次和许铭有交集,是在一个篮球场。
那天黄昏日落,金色的夕阳染在翠绿的枝头,染出一层诗意。
云采奕坐在大树下的长椅上,捧着英语书啃单词,大树背后有对男女搂在一起接吻,两人不只是旁若无人,还激情四射,那声音“嘬嘬”得羞耻又色情,偶尔还有泄出的吟哼声。
云采奕听得脸红心跳,拿起书朝操场走去。
看台上空旷,没遮蔽,也没人,云采奕选了个座,坐下继续啃单词。
可是没一会,后背被个篮球砸了一下。
云采奕吸了口气,不是很痛,但却被吓到了。
她摸着后背转头,就看见一团高大的身影挡住橙红的落日,单手叉腰,站在高她两个台阶之上。
夕阳的橙光从他身体四周发散出来,像神一样。
云采奕愣了一下,因为背光,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却能感觉他在笑。
云采奕气上心头:“你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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