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父母还是扔下盛绪去了。”
虞文知不忍卒听,闭上?了眼。
这一刻,猎猎的风和咆哮的浪在耳畔疾驰而过,来自记忆深处瓢泼的雨重新砸在他身?上?,他在灰白昏沉的天色里死死抓住天台的栏杆,像抱紧最后一颗稻草,在铺盖而来的汪洋里垂死挣扎。
“风暴潮不比海啸,可以在短时间内退去,我父母到的时候,整座城市,周围的村庄,工厂几乎都被冲毁了,当时通讯中断,风暴不止,无人机和直升机都没有起飞条件,只能?根据少?量信息确认受困人员地点。”
“本来为了保障救援人员安全,要等风暴止了再去,可听说?一所医院有七十八名?孕妇受伤,急需救治,又听说?一所学校师生都被堵在天台,随时会被卷入水中,他们都坐不住了。”
“数艘救援船开进去,由于?学校离得更近,他们先去了学校,很幸运,将天台上?的师生一船船接了出来,虽然撞毁了两?艘船,很多人受伤,但?幸好有惊无险。”
“接到师生后,我父母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但?这时接到预警,大?风暴可能?再度来临,他们务必在风暴来临前接出医院的病人......可惜这次,他们没能?超过风暴的速度。”
虞文知双目发热,睁开眼也模糊一片。
那时他像是沉进了黑暗的海水中,被恐惧和绝望扼住喉咙,眼前就是翻腾奔涌的浪,和应声折断的树干,就连老师也崩溃的放声大?哭,只要海浪再升高半米,他们都将不复存在。
哪怕只有十一岁,他也清楚的意识到,救援困难极大?,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可就在下次风暴来临之前,一艘艘船跌跌撞撞驶了过来,他看见映亮眼睫的深绿。
盛珵沉默良久,似乎在缓和情绪,终于?,他的声音再度恢复正常,又加快速度说?下去。
“当时很多人来我家慰问关怀,盛绪完全情绪失控,谁的面子都不给,怒吼着?让他们把我父母还回来。”盛珵似是想苦笑,但?还是克制住了,“我爷爷一生倔强,境界极高,他抬手给了盛绪一巴掌,说?他们是死得其所。”
“盛绪哪听得懂这个,他高烧着?却还记得,爸妈当时不想走的,是爷爷一通电话,才让他们离开,于?是他理?所当然把所有恨意投射在我爷爷身?上?。”
“我爷爷的确不会说?话,更不会哄人,对?盛绪也只管批评,认为对?他的教育太?失败,他们俩关系越来越紧张,到了根本没法共处一室的地步。”
“盛绪认为我和我外公一家应该一起恨我爷爷害死我父母,但?我们没能?如?他所愿,他就连我们一起记恨上?,明明都是失去至亲的人,偏偏落到这个地步。”
“我就是南洲人,那天,我就在学校天台上?。”虞文知抬起薄红的眼睛,看向盛珵,他猜,他说?的盛珵已经知道了。
果然,盛珵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垂眸敛目:“你的存在,就是我父母的勋功章 。”
可勋功章 这个形容,却让虞文知生出更大?的压力,他从未料到,他与盛绪还有这种渊源,他是废墟中开出的白色小花,而盛绪的世界却在同一天彻底崩塌。
他和他父母,以及所有幸存者都无比感?恩着?那天,但?盛绪的憎恨却从未止息。
“谢谢,抱歉。”
虞文知眼睫轻颤,不知还应该说?什么。
“你没有可抱歉的,相反,我要感?激你的出现?。”盛珵平静着?说?,“虞队,我想让你帮个忙。”
虞文知抬起眼睛,知道这个忙大?概和盛绪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他这下完全猜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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