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娘亲在溧水中丧生时,看到的也是这一幕吗?
她睁大眼睛,好像在不远处看见了娘亲,头上围着那块熟悉的布巾,微笑着向她挥手。
她伸出手,想要牵住娘亲,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水中拽了起来,胸膛蓦然松快。
她迷迷糊糊睁眼,清荷奔上前拥住她。湿透了的身体在北风中一吹,她抑制不住地打颤。
清荷半拖半抱地将她扶上岸,胡婉娘看见她,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声“扫兴”,转身走了。
她感到清荷扶她的手紧了紧,还没走出几步,她就失去了意识。
一片漆黑降临前,她心中滑过一个念头。
她怎么就活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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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离开了。胡婉娘那边不能少人,她讲完今日冰嬉的事,便匆匆离开了。
程荀浑身上下都乱糟糟的,一只脚踩着鞋,头发松散着糊在脸上,混像个浪迹街头的疯子。
她望着昏睡中的玉盏,一团火在胸膛里越燃越烈。她深吸几口气,步伐僵硬地在屋中翻找茶壶和巾帕。
临走前,清荷和她说,玉盏今晚恐怕不好熬。
她坐在玉盏床边,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茶壶架在火盆上,煨着热水。隔三差五,她就把玉盏扶起来往嘴里灌水。
一直等到四更天,玉盏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额上不停冒出汗,四肢在被窝里扑腾。
程荀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热了。她又忙碌起来,喂水、擦身子、敷额头,直到鸡鸣时分,玉盏才降下温,沉沉睡去。
程荀熬了一夜,身体本应是疲乏困倦的,可胸中那团火却越烧越旺,她愣是顶着一口气,把今日的活计做完了。
中午清荷帮忙照顾了玉盏,下午时找到她,说玉盏还有些发热。
程荀吊着一颗心,最后去求了陈婆子,给她塞了银子,求她请位大夫,给玉盏开些药。
陈婆子抬起耷拉的眼皮,收下银子,在手里掂量掂量,才懒洋洋道:“那你等着吧,晚点我让人找来。”
几个时辰后,果真来了个大夫,他像模像样地把完脉,捻着胡子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药方。
程荀给完诊金,急着出去,却被大夫叫住,暗示她:“这小丫头病重,药可是有些贵的。不过,你去仁济堂报我的名字,能少几息。”
程荀心领神会,又往大夫手里塞了个红包。送走大夫,她回屋中拿了自己全部的银钱,奔去二门处,将药方和银子都交给陈玄,托他去买。
等玉盏喝上药,天已黑了。
玉盏中途醒了几次,昏昏沉沉地看着她忙碌,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玉竹姐,花了不少银子吧。”
程荀摸摸她的头,只让她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玉盏看着她,安慰地笑了一下。
程荀忍住眼泪,背过身去骂她:“难看死了,不准笑。”
从起初的高热不下,到后来的反复低热和止不住的咳嗽,玉盏缠绵病榻近半月。她带着病气,自然不能来伺候,胡婉娘又将程荀点进了屋子。
今日是除夕,府中张灯结彩,下人们一早就收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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