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心不在焉的目光里,晏决明依依不舍地走了。
门被他带上,风吹得屋中烛火一跳。
桌上,明灭跃动的火光在映在木盒上,那死物也像是活了过来,在这?沉静的夜里起?伏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程荀终于抬手拿过木盒,轻轻推开?了锁扣。
当初南下的路上,她生母从?始至终都将木盒贴身放着,就连后来遇到流民乱,也未曾将木盒遗落。
因着这?个缘故,王氏夫妇一直以为木盒里放着孟家的传家宝或是什么别的重要财物。
可程荀此时打开?,里头只有?厚厚一沓信。
那封信被人叠好,放在木盒里,上面甚至还?垫了张木片,将书信牢牢压在最底下。
程荀抽出木片,小?心翼翼取出书信。
程荀轻轻翻开?早已变得泛黄薄脆的纸张,像是翻开?了尘封地底十六年的一段记忆。
第一封信的最右侧,字迹歪扭地写着:
【乖女】
程荀愣了一下,随即猜到,这?恐怕是孟忻口中“写字不大?好看”的孟其真写给她的信。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程荀忍不住放轻了呼吸,接着往下读。
【乖女,我是爹爹。
乖女,你如今已四岁了,是能够听?懂道理的年纪了。爹爹特?意寄来这?封信,让母亲读给你听?。
紘城又起?战事了。
爹爹记得,上一次与瓦剌人打仗,还?是好多年前,我与你娘亲刚刚成亲、你还?尚未出生的时候。
那时,瓦剌人打到紘城外,哇呀呀叫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听?得心烦,当即拿起?大?刀、披上战甲,骑上马便冲了出去!
你别看瓦剌人生得高壮,真打起?来,和家中你王姨砍瓜切菜也没什么两样!爹爹我手持长刀,抬臂一挥,四五个瓦剌人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了!
可见,这?瓦剌人也无甚可惧怕的。
而这?些?日子,瓦剌人又来了。他们住在更冷、更荒凉的地方,冬天没有?吃的,活不下去,就只能来抢我们大?齐人的东西。
乖女,你想,若是咱们家中东西被抢走了,我们是不是就没得吃了?所以,爹爹要骑上大?马、拿起?大?刀,将瓦剌人打跑,这?样,我们乖女才有?饭吃、全紘城的孩子们才有?饭吃。
你放心,等战事了了,爹爹便来接你!】
孟其真的字虽歪斜难辩,可程荀没花多少力气,不知不觉就看完第一张纸。
她将这?张纸小?心放到一边,拿起?第二张信纸。
【爹爹要在紘城打仗,乖女你不能待在紘城,你可知为什么?爹爹告诉你,其实这?是爹爹老家的习俗,若是小?儿看见别人打仗,那可是要尿床一辈子的!
爹爹不想乖女当一辈子的尿床娃,只能让你娘亲带你先回?外祖家。等爹爹将瓦剌人赶跑了,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当初你和娘亲走得匆忙,爹爹还?未来得及给你取名。不知如今,娘亲给你取了什么名?
你娘亲比我聪明,想来是给你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等爹爹来找你,你亲自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可好?
乖女,你出生后,爹爹只与你相处了短短几个月。那时,你还?不会说话呢。爹爹还?记得你的模样,你呢?你还?记得爹爹长什么样么?
我想,你应该是不记得了。
不过,若是乖女想爹爹了,就让你娘亲带你去看戏班子里的大?将军吧!爹爹也曾看过南边来的戏班子,唱得不咋地,可扮相却是极威风的,爹爹就长那样!
之后要是有?别的孩子问起?,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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