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活着, 如今她依附晏决明与孟家人?活着。一抬头, 依旧是那片四四方方的蓝天?。
这?一切都令她倦怠。
而松烟的一句话,像是将长久封闭的天?幕凿开一条缝,让她看见?了些许不同的色彩。
或许她也该出去看看。
别的不说,至少她应该回一趟溧安。
这?些年, 胡瑞四处赴任, 程荀也随胡府辗转各地,已经好些年未曾回溧安了。
而当?年她隐姓埋名卖身进府,本身便存了隐瞒身份的念头。在溧安时, 她害怕县里熟人?认出她,硬是一天?都没有出府。
故而几年来,她连程十道坟前都没去过一次。
如今胡家已到, 胡瑞与胡品之离伏法不过一步之遥, 她也应将这?一切, 好生说给?程十道听。
晏决明自无异议。
溧安离扬州不过三五日路程,可二人?迟迟未能出发。
孟忻提前回京, 扬州官场本就兵荒马乱,群龙无首之时,少不了有心?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搅弄风云。
孟忻信不过别人?,只能让晏决明私下盯紧了各方人?马,免得又让那群不安分?的捅出篓子。
晏决明那厢诸多事务缠身,崔夫人?又一手包揽了程荀生母起棺迁坟、水陆道场等一应事宜。程荀一时又空闲起来。
漫长而焦心?的等待中,程荀去见?了清荷。
清荷得知了此前陈玄欲将她母女二人?送回溧安避难的前因后果?,如今见?到程荀,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忍不住抱住她哭了一场。
陈玄一早就被晏决明策反,倒是全须全尾地从?府衙出来了。二人?现在回了在扬州的家,准备之后将铺子转手,回溧安去安安生生过日子。
程荀心?中为他们高兴,清荷却提起另一件事。
“我听说,你如今是孟家的义女?”清荷试探问道。
程荀点?点?头。
清荷虽早已听陈玄说过此事,可被程荀当?面证实,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感叹了会儿,随口问道:“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孟大人?家中可说了何时给?你安排婚事?”
程荀有些不自在。
清荷并不是周围第一个问起她婚事的人?。程荀自然?知道,他们都是出于好心?。
毕竟世人?皆道,女子的“好年岁”也就这?么几年,不抓紧青春年华嫁个好人?家,难道等成了“老姑娘”,再去满世界找夫婿吗?
可周围人?这?并无恶意的探问,却让她困惑又烦躁。
她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就要成为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儿媳、某人?的母亲么?
可不嫁人?,她又能做什么呢?
从?清荷家回去,程荀一路无言。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是不是清荷的话提醒了她,程荀敏感地察觉到,身边的人?对?她的小?心?和重视,似乎有了层别的意味。
她不想喝味道古怪的药膳时,丫鬟劝她:“姑娘,这?是世子爷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做的呢。”
她难得起了兴致,想熬夜看完一本从?前只在书?铺见?过手抄残页的孤本时,丫鬟劝她:“姑娘,世子爷可特意叮嘱您要保重身子、按时就寝呢。”
晏决明难得有空找她吃晚饭时,丫鬟特意挑了颜色明艳的衣裙,嘴上笑道:“姑娘您忘了?上次世子爷就说这?个颜色衬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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