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决明将汤碗放到程荀手边,低声?叮嘱一句:“小心烫。”
而后才坐下,言简意赅道:“掀了呼其图的桌子,砸了他的酒壶,还?指着他鼻子骂‘蛮夷竖子,敢与爷爷一战么’。”
程荀和王伯元:“……?”
见面前两?人如出一辙的模样,他唇角露出些许笑意:“大抵就是如此。”
王伯元瞠目结舌,不禁喃喃道:“这酒蒙子,喝大了反倒有几分武将气概了。”
他又问?:“如此看来,范春霖多少有几许胆气,怎么身边的小厮就这么……”
晏决明回道:“范春霖那?般做派,估计在家中没少被范脩教训,被耳提面命久了,难免少了些跋扈。”
程荀却一语道破:“主子立不起来,依附他生存的下人又哪里来的底气呢?”
她的话冷静客观、一针见血,晏决明却忍不住想起些旧事,心脏忽然有些刺痛。
程荀就坐在他身侧,说完便如常握勺喝汤。他犹豫片刻,从圆桌下伸出手,轻轻附在她垂落一旁的手上?。
程荀不由得一愣。
繁复厚重的桌布下,他的手温热干燥,落在程荀微凉的手背上?,不过?瞬息,又抽走了。
那?片刻的温度转瞬即逝,程荀甚至怀疑是她恍神了,可桌布边缘那?不住摇动的流苏,却告诉她,并非幻觉。
流苏细密的丝线在她手背上?蹭动,似有若无的痒意,仿佛是晏决明克制守礼的外表下,偶尔情难自?禁时流露的真心。
像冲破平静坚冰的岩浆,微妙、滚烫、澎湃。
王伯元对此毫无所察,一边夹菜一边问?道:“范春霖也是个奇人,大中午就喝得这么醉?”
晏决明一愣。
范春霖虽是个万事不着调的性子,却也知道此次和谈之重,从未在白日喝得烂醉。
程荀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附和道:“喝得都站不稳了,还?能?掀动桌子,可不是奇人么。”
说完,她看上?了晏决明身侧一道莲花酥,够不着,便想伸手扯扯他的袖子。
谁料晏决明倏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一趟”,便匆匆走出房门。
程荀眨眨眼睛,刚想问?王伯元,却见他也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究竟怎么了?”程荀纳闷。
王伯元眉头紧拧,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
一个二个都面露异色,程荀抿抿唇,回忆起方才的话。
片刻后,她心中浮起一个念头。
她惊异的目光与王伯元相对,不待多说,二人直接起身追了出去。
冲到一楼,不见晏决明的身影,却见酒楼后门处一道拎着一篓子碎碗往外走的鬼祟身影。王伯元当即扑了上?去,直将那?人压倒在地?。
竹篓洒落一地?,空荡的大堂里响起一连串瓷碗碎裂的脆响。
那?人一副小二打扮,身形矮瘦,力气却不小。王伯元用蛮力将他压倒在地?,那?人却不慌不乱地?勾脚一绊,略施巧劲儿,就绞得王伯元痛呼一声?。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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