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初冬,程荀与他并肩走着?,寒风瑟瑟刮在脸上,张口便能呼出白气。可?二人在黑暗中?相握的手却滚烫,汗津津的,却没有一个人抽手。
晏决明享受着?这隐秘而?心?照不宣的甜蜜,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走过一处转角,空气中?渐渐飘来马群的气息,程荀眼睛一亮,甩开他的手,大步跑向马圈。
晏决明:“……慢点!”
程荀跑得飞快,膝盖、大腿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却顾不及那么多。不多时,便在长长一排马厩之中?,寻到了其中?一抹雪白的身影。
绝影单独关在一处马厩中?,正低着?头乖巧啃着?粮草。听到脚步声,它似有所?察般抬起头。
程荀小跑上前?,抱住它不住兴奋得摇晃的头,隔着?马厩的木栅栏轻拍它的长颈。
晏决明慢步上前?,睨着?不住摇晃尾巴的绝影,轻轻弹了下它的耳朵。
“干嘛呢。”程荀松开手,语带责备。
晏决明无辜望着?她。
程荀白他一眼,绕到一旁看绝影后腿处被包裹起来的伤处。
“这伤,还严重吗?”
晏决明走上前?,绝影从马厩中?探出头,乖乖倚靠在他身上。
他抬手抚摸它额前?那抹棕色的毛发,轻声道:“那畜生咬得深,伤到了经脉,绝影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上天眷顾。行走奔跑虽是无虞,可?若是随我上战场,恐怕难了。”
绝影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程荀,仿若孩童一般。程荀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绝影不光是匹脚力强健的战马,更是匹骁勇无畏、赤胆忠心?的好马儿。
晏决明神情低落,程荀暗自叹了口气,嘴角抬起一个笑,故意上前?将绝影抢进怀里。
她捧着?白马漂亮的脑袋,像哄小孩儿一样:
“去不了就?去不了呗!整天泥啊血啊里头滚,把我们绝影的白衣裳都弄脏啦。那干脆绝影就?归我了,以后我带你去看春花早树、品山泉溪流,想想都悠哉,对不对?”
说完,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晏决明,揉了揉绝影的脸,清清嗓子朗声道:“乖绝影,你说好不好啊?”
晏决明望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自然?是好的。”
程荀眼角溢出笑意,嘴上却道:“又没问你,我问绝影呢……哎呀!它同?意了!”
绝影轻轻舔舐着?她的手背,蓬松的尾巴在身后不住摇摆,纯然?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程荀惊喜地看向晏决明,他点点头,终于?忍不住笑了。
从前?行走在外,常有水路,骑马不便,程荀向来是到一处地方后便雇马通行。
如今乍然?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爱马,程荀喜不自胜,又是梳毛又是换药,若不是看自己大病未愈,恨不得亲自上手修蹄子。
最后,晏决明实在看不下去,又哄又劝,将依依不舍的她带离马舍。晏决明带她去了隔壁屋子,翻出熏香,熏了熏外袍。
程荀暗自腹诽他公子做派,脱下外袍交给他,独自在屋内打转。
这屋子很是宽敞,陈列着?一排排高大的木柜子,似是存放寺中?常用物资的库房。可?与那表面的气派不同?,程荀随意拉开几个抽屉,里头的蜡烛、布匹、草药等物都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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