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决明神色柔和下来,道:“是我麾下一个千总,元辉。”
“看?着有点刺头。”程荀道。
晏决明笑了下:“元辉能力出群,可唯独性子?有些莽撞,容易听信于人。按他的资历与军功,早该做上守备;可就因这毛躁的性子?,一直被上头压着……”
程荀了然,一挑眉:“恐怕就连这千总的位置,也是你给升的吧。”
晏决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略一停顿,程荀试探问道:“他今日来,可是将士们有怨言?”
从两人寥寥几句话,她已?大约猜到了元辉的不满来自何处。
只能说,这批粮草来得正是时候。
晏决明眉头微蹙,转瞬又消失了,只道:“不过是个别人,无事,我已?处理好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程荀心下却有些沉重。
可现况如此,除了尽快寻到生?路、让这五百神隐骑残部不必再躲躲藏藏,别的办法?也不过权宜之计。
“不说这个了。”晏决明微微俯身,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凑到她跟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昨儿休息得可好?”
程荀下意识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大大方?方?回望过去,道:“自然好了。我与妱儿一起?睡,可暖和了。”
晏决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游离一瞬,直起?身轻咳一声:“那就好……两个人睡,自然是要暖和些。”
程荀眨眨眼,转口说道:“分家不太顺利。”
晏决明拉着她的袖角往外走。
“杜家不满意分利?”
程荀抿抿唇,将杜三娘的信细细说了。晏决明安静听着,时不时牵她躲过石板路上结霜的地方?。
北风吹得凌冽,寺外临时用作教场的空地上远远传来将士们操练的声音。
“……三娘铁了心不愿分家。”她低声道,“于我,自然是好事,可是于杜家而言……”
宽大的袍袖底下,晏决明握紧了她的手?。他脚步不停,只柔声道:“杜家义勇,可此事与他们而言,未必没有好处。”
晏决明轻声细语,说得却极为犀利残酷:“程杜联系如此紧密,就算一朝分家,可难免不波及于杜家。士农工商,上头若是有心想要治杜家之罪,与按死?一只虫蚁又有何区别?”
“不分家是险,难道分家就没有险了么?两相权衡,不如此时放手?一搏。”
“阿荀,我并非诋毁杜家义气,只是你也需得知道,杜家早已?无法?抽身了。”
晏决明身居官场多年,虽也感叹杜三娘的果决,却难免想得更现实?一些。
程荀默默听着,思忖良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停下脚步,直直看?向他:“可如今形势如此,杜家仍敢交付信任,便是你我的责任。”
“杜家上下几十条人命,亲自交到我们手?里?了。”
晏决明沉默对视,半晌,轻声道:“今夜,我要带队往瓦剌西?路去。”
程荀一惊,未曾想到他行动这般快,急忙道:“你伤势好了么?策略如何?有几成胜算?”
她抬手?慌忙按住他领口,想要确认他肩头的伤。晏决明含笑看?着她,丝毫不急不慌的模样。
程荀忍不住来气。她自然知道军情?为重,他们已?在金佛寺耽误太久,如今粮草来了,自然没有再拖延的道理。
可即便道理如此,她想到那日雪原上重逢,晏决明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就不能提前与我说一声!”她气得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要走,“东西?收拾了没?今夜就走,什么都没准备好……”
而晏决明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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