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匆走回禅房,晏立勇已在屋中候着。
“今日风雪大,又是冬至,神影骑还在操练么?”她站在廊下抖落两下斗篷上的雪粒,一面交给贺川,一面对晏立勇说道。
“今日神影骑与亲卫约了打擂台。”晏立勇垂首答道。
程荀坐到桌边,把手伸到熏笼上,思忖道:“让厨上今日多做些甜汤,给寺里的僧人也送去一份。对了,分清锅碗,切莫沾了油荤。”
贺川接过话茬:“我去吩咐吧,主子您与勇叔先忙。”
程荀自无不可。贺川顺手拉起坐在一旁做针线的妱儿,让她与自己一同去厨房。
屋里安静下来,晏立勇将信递给程荀。
“不是说先不写信了么?”程荀一边拆信一边问?道。
自从得知朝廷开始追查晏决明下落后,为?两人安全?起见,程荀决定暂时不与王伯元书信往来。
毕竟晏、王两人交好多年,王伯元恐怕早已成了朝中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面对她的疑问?,晏立勇语气肃然:“是王大人有一夜忽然找到亲卫,吩咐我们必须将信尽快送来。”
程荀眉头一皱。
她迫不及待打开信,一目十行看下去,一颗心渐渐沉底。
今日那副九九消寒图带来的欢喜蓦地消失了。
王伯元先说了自己的近况。
几个月前瓦剌骤然宣战,一众商定互市条约的朝中官员、和鞑靼使臣都?被迫困守紘城。
彼时朝廷担心鞑靼临时反水、与瓦剌暗度陈仓,硬生生将新任鞑靼王的心腹呼其图留在大齐。
可瓦剌与大齐的争端比想?象中更加严峻,战争持续了几月,鞑靼使臣便在紘城困了多久。
可泥人也有几分脾气,更何况向来粗莽自傲的呼其图。而?一天?夜里,呼其图直接带着人马打晕了巡城的将士,丢下一封信,拍拍屁股逃走了。
翌日天?亮后,众人才发现了晕倒在街上、差点?冻死?过去的巡城将士。可此时再追也来不及,呼其图恐怕早已跑回漠南了!随行官员只能将此事上报朝廷。
朝廷收到消息,自然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而?呼其图留下的那封信,则成了朝廷此时唯一的体面。
很快,京中传来消息,互市条约已定,鞑靼使臣经由大齐皇帝准允后离开。
消息既定,驻留紘城已久的大齐官员也终于能够返京。
可就在此时,王伯元做了件非常“王伯元”的事——他亲自摔了自己半截腿,自言伤势严重、无力奔波,等病好后才能离开。
老?实说,程荀多少?能明白他的意?图。现如?今京中正乱,太?子情况不明、晏决明又被通缉,留在紘城、远离京中纷扰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硬生生将自己半条腿摔断,不知何日才能痊愈,也当真是……
她叹息一声,继续往下读。
最后一张信纸像是从何处匆匆撕下来一般,上头的字迹也潦草凌乱,程荀辨认一会儿才读懂。
上面写着寥寥两句话:
凉州危,齐军节节败退。
范春霖领命捉拿神隐骑,金佛寺恐有变,寻机离开。
程荀捏着信纸的手陡然一颤。
晏立勇见她脸色不对,忙问?道:“主子……”
程荀直接将信纸递给他,晏立勇匆匆看完,神色也多了几分异样。
“主子,金佛寺恐怕不宜久呆。”
程荀心头一片乱麻。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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