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交织着?,与夜融为一体。
卷着?冰碴的风不断在脸上刮蹭,仿佛刮出了血口子,刺得人生疼。
在寒冷与刺痛之中,程荀混乱了数日的大脑一片澄明?。
结合晏决明?曾与她说过的罗季平的经历,她能断定,沈焕的“六哥”,就是那个疑点重重的罗季平。
一切起始于贪污枉法、谋害钦差的扬州盐运使胡瑞,终于落网之时。
二十年前,瓦剌入侵大齐,边关再起狼烟。
这场战争,沈家败得惨烈、败得离奇,朝廷同样损失惨重。可彼时皇帝初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对?许多能够自?圆其说的疑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事实证明?,即便时隔二十年,这根如?鲠在喉的刺,皇帝也未能吞下去?。
彼时的胡瑞不过一个没有根基的同进士,靠着?叔父的关系谋到?了增援前线、筹措运送粮草的差事。
在那场旧事中,有“正当理由”迟迟未能运送到?前线的粮草,或许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环。可皇帝与亲历紘城守城之战的孟忻,都无一将其看做了切口,试图从中撬开当年的真相。
然而,胡瑞宁可在狱中自?尽,也不愿、抑或是不敢,说出真相。
由此,晏决明?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四年后,借大齐与鞑靼休战、互市之机,晏决明?来到?紘城。
紘城地处大齐、瓦剌、鞑靼三国交接地带,更是当初沈、范两家权力的分割线。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晏决明?打算从此入手,向二十年前驻扎此地、如?今致仕多年的老?将张善道,寻求真相。
而从张善道口中,晏决明?得知了“罗季平”这个名字。
罗季平,沈家养子,沈仲堂沈大将军的副将,为人上进、年轻有为。
泰和二十五年,在兀官镇一役中,沈家军遭伏,全军覆没,殒命漠南。
战败后,大齐士兵的尸身遭瓦剌人凌|虐,沈仲堂的头颅被割下。而包括罗季平在内的一众将士,竟寻不到?一具全尸。
罗季平死时,不过二十有三。
可这个本该随岁月逝去?的名字,时隔多年,却又出现在了张善道口中。
自?那时起,晏决明?便开始暗中调查。调查困难重重,晏决明?甚至在罗季平当年成亲后的宅院中,遭到?了袭击。但这也让程荀笃定,此人必有端倪。
可不等更进一步的调查,哈达部落新王上位,在边关又燃起战火。二人原本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
可她没想到?,一封“金佛寺有异”的信,好像又兜兜转转将她指回了“罗季平”这个名字。
骏马奔袭数个时辰,终于在天亮前抵达了金佛寺。
不等亲卫牵稳缰绳,程荀利落地跳下马背。两条腿酸软发麻,她扶住一旁的贺川,勉强站稳。
“主子,当心。”
程荀抓紧贺川的手臂,用力得指节发白。
“走,扶我走。”她吩咐道。
“好。”贺川连忙搀扶起她,问道,“主子要去?哪儿?”
“藏书?阁。”
亲卫们散去?,程荀只点了贺川与晏立勇同行。三人夜奔一路,滴水未尽,风尘仆仆走到?藏书?阁门?前。
程荀望着?这座伫立二十年的木楼,蓦然有种“一叶障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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