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走到仆从面前,锋利的视线依次扫过?众人。目光所过?之处,仆从们纷纷低下了头。
“但事已至此,要么在鞑靼破城前给自己来个?痛快,要么就拼死咬牙自救、扛到援兵抵达之时。除此以外,你我眼下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一众仆从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们不是我手里的人,我也不愿强压你们做什么。若是不愿的,大可?回府里睡觉去。”程荀话音一转,提高了声?音,“可?心甘情愿留在此处之人,若他日紘城守住了,我程荀,必不会亏待。”
“不知诸位,要怎么选?”
短暂的平静后,一个?婆子?率先站了出来。
她微微佝偻着腰背,语气却带着几分说一不二的笃定:“小姐是孟家人,如何不能驱使小的们?一切,都听从小姐吩咐。”
婆子?说完,身后的一众丫鬟小厮都开口表了意。
程荀望着那一张张或稚嫩、或老练的面孔,顿了顿,只道:“好,去忙吧,一切听彭亲卫调配。”
彭三在军中待过?,对伤员的安置、救治多少有些成?算。程荀与他对视一眼,彭三点点头,带着众仆从到一旁安排。
此时正值午后,城中虽萧索,可?程荀又是赁桌椅、又是运药材,闹出了不小动?静。
住得相邻的百姓不少都打开门窗看热闹,还有的看见此前施粥时便见过?的亲卫与仆从,也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彭三上前简要解释一番,不待百姓反应过?来,大街远处忽地传来喧哗,一众百姓大惊失色,忙不迭往家中逃窜。
店中的仆从也一惊,可?等看清远处景象,也不由?得怔住了。
只见空荡的大街尽头,数辆板车被人推着不断向前。一辆狭窄的板车上通常瘫倒着数个?浑身浴血、不住呻|吟的将士。
他们的身体互相堆叠着,狰狞的伤口裸露在风雪中,远远望去,仿若一具具要被送往乱葬岗的尸身。
而在那板车之后,是杵着木杖、脚步蹒跚、相互搀扶着走来的将士。比起瘫倒在板车上无力行走的将士,他们看似伤势稍轻,可?行动?艰难,在战场上与活靶子?无异。
众人呆愣一瞬,连忙奔跑上前,将一个?个?伤员伏去店中。
几个?军中大夫知道如今主事的是程荀,直直向她走来。
大夫有一早便在军中当值的,也有从城中临时征调的,其中几人还与程荀打过?交道,多少知道程荀的身份来历。
故而即便程荀顶着个?年轻未嫁的身份站在众人之间,旁人也不敢提出异议,得以顺利地讨论?了之后在此的事宜。
程荀早先在三里大街租下的几个?店面,就这?样被临时征用作?伤员救治的驻地,一应药材、吃食由?程荀提供。诊治后能够行动?的,便送回军中;反之,若救治无力的,也由?军中统一接手“处置”。
可?说是这?样说,依实际情形来看,因为军中人手紧缺,能送到程荀这?边的,大多都是重伤不治、在军中已彻彻底底失去了价值的人。轻伤者纵是有,也只占少数。
只要还能走动?、还能挡住鞑靼人刀箭的,便是受了伤,也要留在远处,撑到最?后一刻。
送到程荀这?,某种情况而言,只是给他们、给军中一个?更便利、更“体面”的结局罢了。
——一个?不至于被直接丢到城下,任由?他们在生命最?后一刻自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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