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明?白这镇北将军不?过表面风光,可她只揽住程荀的肩膀,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宽慰:“他而今不?过二十出头,将来有?的是机会,难道还担心?一个镇北将军碍了他的路?”
说着,她话?里带了几分真切的、笃定的笑意:“若他当真安心?于此?,我这做姨母的反倒奇怪呢。”
程荀跟着笑笑,可心?中郁结难解、又不?知如何倾诉,干脆扯开话?题,寻了个由头先一步回来了。
夜已深,她绕道去看了眼妱儿的情形,对今日?遇见胡婉娘一事只字未提。回屋沐浴后,果儿与贺川都已被她打发睡下,她却?心?头万绪、难以入眠。
春夜正浓,庭院边那?棵槐树早已被槐花铺满。
风吹过,细碎的花叶飘向屋檐、飘入轩窗,落在她散落的长发上、微敞的领口中,满庭暗香浮动。
在这万物喧嚣的寂静中,门外骤然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声响。
程荀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木门,心?霎时一紧。
屋内未燃烛火,清浅的月光倒映地上。
短暂的犹豫后,程荀悄悄坐起身,探头向窗外看,却?见门外站着一道颀长而沉默的身影,一手抬在半空,一副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模样。
程荀眨眨眼,开口问道:“你在干嘛?”
程六出循声望去,只见漫天?槐花飘散处,程荀双手撑着窗沿,探身望向他。月光下,她眼神明?亮,晚风倏忽而过,鸦青的发从她肩头滑落,缀在发间的花儿顺着她垂在窗边的指尖,打着圈落到地上。
扰人的发丝拂到面中,程荀随手将前额散发梳到脑后,她微微抬着下巴,光洁雪白的颈子露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问:“不?进?来么?”
程六出怔怔望着她,脚下像生了根,一时间竟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儿了。
他久久不?答话?,程荀有?些疑惑地歪歪头,又问:“怎么了?”
程六出喉头微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周遭风声静了、婆娑的枝叶不?再摇动,只能听见某种情绪从心?底破土而出、蓬勃生长。
而他看着自己这辈子的念想,一张口,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心?酸,霎时涌了上来。
他说:“阿荀,我可以正大光明?做程六出了。”
程荀神情一顿,一眨眼,身影便消失在轩窗下。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程六出站在门外,程荀的动作却?好似就在眼前。她匆匆转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披衣、靸鞋;坐得久了,下地时膝盖会微微弯曲一下,脚步却?丝毫不?慢,绕过屋中陈设,快步走到门前。
他默默数着。
一步、两步、三步。
门开了。
月光迎面落在她的面庞上,程荀没?有?多言,直接扯过他的手臂,微微强势地将他拉进?屋中。
一路走到罗汉床旁,程荀将他拉到榻上坐好,站在他身前,认真问道:“你与晏淮说什么了?”
程荀靠得太近,程六出被她一身槐花香扑了满怀,身下竹席上又是她方?才躺过的温度,他轻咳一声,偏头移开视线,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这一动,程荀这才发现他头发的异常,不?由讶然:“这——”
程六出立马转正脑袋,挡住她看向脑后的视线,有?些羞赧地拿出怀里的牌位,放到边几上。
程荀果然被那?牌位吸引了目光。月光明?彻,照得牌位上“崔怡”二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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