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岔着腿哭嚎,嚎出来的话却像是劈天裂地的一道惊雷,甜丫儿不懂,沈铁隐约是懂的,但李氏哭得太厉害了,他有点儿被哭懵了,所以那一道惊雷就只直直劈在沈金沈银天灵盖上。
肉干都没了?
再看他们娘,真的,出去时抱的那个包袱已经不见了。
兄弟俩傻在那里,甚至都不懂得这会儿应该会哭的,忘记哭了。
可真正的绝望,是沈三摇摇摆摆,和李氏一般狼狈的回来,手里怀中空空如也。
李氏耳边嗡嗡的,也不会哭了,一手抓着衣摆那一兜豆子,一手撑着地起身就扑向沈三。
“粮呢?我们家的粮呢?”
沈三头发散乱,神色惊惶:“掉了,土匪要打进来了,你说官兵挡得住吗?”
他甚至无心关心丢了的粮食,只怕自己下一刻就成了土匪刀下鬼。
李氏哭得已近半癫狂,只觉得死路就在眼前了。
然而这样的哭嚎声哪里只李氏一人?这一天被抢夺了粮食的远不止沈家三房一家,只县学这一带能听到的就有十好几处妇人的哭声与李氏的崩溃遥相呼应,谱的是一曲众生苦难。
邻近窝棚里的或是相熟或是陌生的人,有观望也有缩进棚里的,眼里或惊惶或麻木或警惕,唯独没有的就是同情。
旁边一家家院子里,县里的原住民把院门关得更死了,门后挪了不知多少东西把门撑住,怕死了这群饿急眼的乡民冲进他们家里抢粮。
城外土匪围城,城内无粮可济,大家都是等待命运审判的蝼蚁,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此时对任何人也只有戒备,哪有本事同情旁人。
沈三也好,李氏也罢,甚至无措站在那里的或懂事或懵懂的孩子,只是这祁阳县里、大乾朝内无数百姓的一个缩影。这是沈家三房的天塌地陷,也是陷在这乱世里无数个沈家三房苦难的序章。
……
城西许家新买的破宅里,紧闭院门埋头苦挖的许家人也听到了鼓声,许掌柜留了妻儿老仆四人继续挖地道,自己独自出去打探情况,听闻是盗匪围城也变了脸,奔到城门附近去看,那一千五百的守军这时倒还算尽责,至少是真的在竭力守城。
许掌柜不敢耽搁,飞奔回宅子里,把情况一说,一屋子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考虑到城墙地基深度,以及不惊动上边军帐和窝棚里的人,再就是防塌方,一家人把地道开端先往地下挖了近半丈深才开始往里挖掘,又怕地道太长通气不好,也是受限宽度不能有更多人,所以是两人在前挖,两人在后帮着稍加拓宽,一人提土往旁边屋里送。
但这会儿已经顾不得拓宽了,三人错身挤着在前挖,两人运土。
这里没有真正懂建筑的,通气会不会出问题不知道,但如果不紧着把地道先挖通,土匪一旦攻进来,他们绝落不着好。
到这会儿抢时间就是抢命,许家人只希望城里的一千五百驻军能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
许家五口不眠不休挖地道时,城里城外的攻防战也打得如火如荼,祁阳县已不知是那群盗匪的第几个目标,两千余匪众分攻两座城门,云梯、投石都用得驾轻就熟。
城内也开始征起了民夫,滚木礌石需运、烧滚水、烧铁水、救助伤者,这都需要人手,医馆药铺也都被军士找上门来重新开张营业。
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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