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卢婆子也罢,也委实没脸,卢婆子愧色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家,我也知道,我们卢家的这句对不住什么也不值了,你也未必想听,只绑了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来,我怕再膈应着你,因而只我们自己过来了。”
“您有话直说吧。”哪怕有意收着,沈烈这会儿神色里其实也带着几分冷,他对卢家长房确实已经没了耐心,更不愿听这些上下嘴唇一搭就能出来的虚话,只想听听卢家这次怎么处置,那所谓的交待是什么。
卢婆子眼下是什么颜面也没了,后边的话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再难这嘴还是得张,“我们家决定把长房一家都送走。”
“送走?”这回没等沈烈开口,陈大山便问了:“往哪送,怎么送能保证不泄露我们山谷?”
在陈大山看来只有一种送法不会拖累谷中,可那一房是七口,陈大山看看卢婆子提来的那三个麻袋,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把人给舍了,如果是这样轻易舍得下的,又哪有今天这事。
卢婆子显然也知道,哪怕是早决定好的,这会儿要说出来也觉喉间艰涩:“去岁听二郎说,咱们现在这片大山,你们当初走了两个多月,这还是你和沈烈有本事才没迷在里边。所以……我想请你陪我家二郎三郎走一趟,往深处送,越深越好,至少几年内甚至更久都不会有人进的地方最好。”
“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我知道,给他们找一个山洞,帮着圈点儿防护,打死他们他们都不会敢踏出一步的,也没本事出来。”
这无异于放逐了,陈家人当初也是问过陈大山回来时的情况的,可也只知道险,感触并不多深。而真正穿越过那一片深山的沈烈和陈大山,包括听到这话抬眼看向卢婆子的卢二郎却是非常清楚。
沈烈垂了垂眸,陈大山最初听到那句给几个孩子求一条活路后眼里隐隐的讥嘲到这会儿也才散了几分。
“您是真清楚您说的那种深山什么情况吗?不知道可以问问卢二叔,他是走过的,猛兽出没的地方,我能保我自己就不错了,哪敢应承能护送得了谁。”
“不用问。”卢婆子摇头:“我知道。”
“拴柱十五了,铁柱十三,本事也教过,合适的山洞也给找一个,能活得下来就算是立住了,以后都不愁,活不下来……那也是他们的命了。”
“阿烈我是没脸再求的了,谷外也需要留人,这事原本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我只是清楚我家二郎三郎本事还不够,这才求你跟着去压一压,不求你保着谁,能陪着走这一趟,有余力的情况下能稍加照拂得到他们叔侄几个一二我就感激不尽了,说到底都是我的私心。”
她说到这儿,带着几分乞求看向陈大山:“你看能帮忙走这一趟吗?”
陈大山垂眸,好几息都没作声,一旁的陈婆子瞄他好几眼后,他才看沈烈:“我和卢二叔离开一两个月,山谷这边你和施大叔应对得过来吗?”
烦卢家长房是其一,另一点,他和沈烈不管哪一个离开,影响的其实都不只是他们本人,而是整个山谷七家。
沈烈沉吟一瞬,“谷里的人可以在附近走动,要走远的话每次两三个人找找周冯郑甘几家人结伴也行,只是我和施大叔就不便走远了。”
正是采山货的当口,等于整个山谷的人能走动的圈子都被迫缩小了。
卢老汉叹气,心口闷堵得慌,卢婆子也垂下了头。
沈烈倒没再拿着这点说事,只是提点陈大山:“谷里匀不出再多人手了,只你们三个人带得了七个人吗?半道要是遇上人闹腾起来,乱嚷个几句就是祸事。”
他半点不怀疑王春娘会不会这么干。
卢婆子听得这话才又开了口,道:“老大怂,在林子里能怕死,不会闹腾,几个孩子也都是谈过的,拴柱铁柱能助力几分,要是不放心,头些天把他们嘴堵了也成,至于王春娘,她闹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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