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与老农们问到的情况,一块田地如果连续种几年,哪怕粪肥和绿肥都跟得上也会致田土板结、粮食减产、各种病虫害加重,似大兴庄这样一年种两轮,没有问题吗?”①
桑萝摇头,道:“大兴庄一年种两轮,但采用的是水旱轮作的法子,水旱轮作可以平衡土地肥力,一定程度上害虫也能被淹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淹死,总归来说,害虫会少很多。”
“而不同的作物轮作……”桑萝顿了顿,她不是农学生,也并不学农,知道的一些知识大多来自于自己的实践或是见闻,说白了,半吊子。
组织了一下语言,方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是不同作物对土地的需求不同,能够给土地的回馈也不尽相同,选用对的作物进行轮作的话,土地的肥力不会被单一的消耗,相对而言是平衡的,可以被调节好,所以土壤板结、减产和出现病虫害的情况会大大降低。”
“反之,选用错误的作物进行轮作的话,会出的问题也多。我知道的能够轮作的品种也并不多,这需要有人花较长的时间去钻研、实验、观察才能够确认。”
作物还分类吸收营养?不都是草灰和粪吗?
禇其昌听得一脸懵,但不妨碍桑萝一边说,他脑子里一边哐哐的记,一个字都不敢漏下。
曾子骞记忆力好,听一遍大概都明白了,又问桑萝:“你目前已知的有哪些作物适合轮作?”
“目前来说我庄子里试过还没发现问题的是水稻与豆类、油菜、小麦、紫云英,再多的我就不确定了。”
甘蔗其实也是,但她在歙州一带目前还没见过,也没试种过,便也没说。
曾子骞哪怕之前已经听沈烈大概说了,现在听桑萝具体的讲了讲其中原理,也激动得放在腿上的手微紧了紧。
粮是没买到多少,但有桑萝的堆肥法和轮作法,比之帮朝廷买到万石粮的帮助还要更大。
他强忍着才没马上站起来拜谢,又问桑萝:“堆肥法和轮作法要推广开的话乡君可还有什么建议?”
建议……
桑萝略想了想,道:“我不知朝廷是否有农官,如果建议的话,建议朝廷可以专设农官的职务,专研种养殖一道。另外,堆肥法的基础是得有足够的肥,只人的粪便自是不够的,乡村的话我比较建议百姓家里除了养鸡鸭,情况许可的话再养一两只羊。”
“羊和猪不同,猪少不得糠和豆渣,羊对精料需求相对来说不算高,有精料长得好些,没有精料其实有草也能养活,家里只要勤快一些,这也是一个进项,羊粪发酵后肥地却是极好的。”
“大兴庄和周边乡民们粪肥能接得上其实也得益于我们早前从山里出来就带了不少羊、鸡、兔子,后边又买了猪养着,种养结合,粪肥就比其他诸县乡民要多得多。”
曾子骞闻言笑了起来,看沈烈一眼,道:“你们倒不愧是夫妻,建议也是一样。”
沈烈对桑萝了解一些,听了前一句是对乡村的建议,问道:“州城也有建议?”
桑萝轻笑,点头:“有,州城县城可设立公用厕间,分男女,隔一定距离设一个,一则便民;二则有了公厕以后城中必然要干净许多,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减少疫病的发生;三则收集到的粪肥也可供乡间百姓种地之用。”
桑萝从前所在的时空,中世纪欧洲街道的脏是闻名的,但其实中国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明朝时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多好的解决。
她不记得曾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长安道中有二恨,遍地乌纱,触鼻粪秽……偶从道旁屎,方解裤,卒遇贵官来,前驱诃逐至两三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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