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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惊讶杜长兰成婚早,一面惊讶杜蕴不仅生的好,更是被教的好。  一名十七八的粉衣公子俯身凑到杜蕴跟前:“你今岁几何,可念过书?”  杜蕴拱手道:“蕴儿年方十岁,略通些四书,勉强习过几本经书看过几篇诗文。”  几人一惊,连韩箐也颇为讶异,问杜长兰:“此言当真?”  纵使杜长兰很想说句千真万确,并大力夸赞儿子。但碍于时人社交之礼,也只得道:“犬子不过随手翻阅几本书罢了。”  他将手搭在儿子肩头,胸膛挺立,虽是谦词,但面容神情和肢体语言都在表达他以儿子也傲。  言语不能万事通,但还有其他的方式。爱意从不局限此。  杜蕴仰视他爹,也忍不住挺起胸膛,眉眼含笑。王公贵族又何妨?只要在他爹身边,只要他爹肯定他,他什么都不怕。  或是不满父子二人不够谦卑低顺,又或许仅是好奇,当下有人提问:“既是念过书,本公子且问你,书上可写何以利吾家?”  这问题颇为刁钻,出自《孟子·梁惠王上》一句,乃是孟子回答王上时假设一问。一般人很容易被带过去。将此问对准一个十岁少年,明显是想看人丢丑。  杜长兰看向出题人,对方二十四五的年纪,同韩箐一般着去岁狐裘,内里隐约可见紫色长袍。他面容平平,年纪轻轻眉宇间便有皱痕,看面相就不是和善人。  杜长兰心中对人打上记号:讨厌的茄子精。  杜蕴的声音此时响起:“仁义。”  回答简短却直指问题中心。不等对方反驳,杜蕴拢着手,虽是眉眼低顺,但脊梁挺直:“小子才疏学浅,未敢擅言,今引先言,说话几个,还望诸位公子莫要笑话。”  他缓缓道:“公子问:何以利吾家?先贤曾有言,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注】。小子私以为,心怀仁义,自可利家。心怀仁义,更可利己。”  韩箐咬紧牙,才堪堪压住飞扬的嘴角。  杜长兰垂眸掩去笑意,小崽子也是有脾气滴~:你刁难我,我回敬你。还教你挑不出错。  仁义,仁义懂不懂?先贤的话要听。  茄子精面色微微扭曲,好悬才端住仪态,从齿缝儿里挤出一句:“真是个伶俐小子。”好话贬说,道杜蕴牙尖嘴利。  杜蕴拱手一礼:“公子夸奖,真是羞煞蕴儿。”  杜长兰也在边儿上道:“小子顽劣,夸他几句就飘了。”  若没有这出,几人恐会以为杜家父子是听不出好赖话的蠢货。但此出过后,几人却是明了杜家父子哪里听不出好赖话,分明是心性豁达,不与人计较,双方顿时高下立判。  通学的人总是叫人高看几分,那名十七八的粉衣公子亲昵搂着杜蕴,“你小小一个人,怎的就看进书了,你不想玩吗?外面那般多新鲜事物难道不比书本有趣?”  杜蕴温声道:“公子……”  “哎呀,你别叫我公子了,怪生分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唤我哥哥罢……”  旁边顿时传来一阵笑声,韩箐道:“蕴哥儿乃长…存之亲子,你们以兄弟论,我们与存之平辈相交,如此一来你岂不平白矮我们一辈。”  小公子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刚要开口,杜蕴先道:“所以唤公子是极好的。”  他叔伯够多了,可不想再添一片。  好罢,他就是小性了,这里的【某些人】以势压人,他可记仇了,哼╯^╰第85章 小寒宴·三  韩箐同梅园里其他人打招呼, 有人问:“同你一道儿的是什么人,瞧着面生。”  韩箐只道是自己好友,旁的不肯多说, 反而引来众人好奇。  那厢几人逗着杜蕴吟诗作对, 原以为这少年只是熟读文章,不成想也颇有实学。十有八.九皆是对答上佳, 偶有一二答不上, 也是直说,并无扭捏做作之态。  粉衣小公子惊叹不已:“老天定是将我的才情挪与你。”  “这话却是不对。”杜长兰笑道:“天下间讲究一个自然规律, 上天先时将福运厚泽给予小公子,奈何福运太多, 一时半会儿给不完, 是以才耽搁赐才情。小公子将来的造化还在后头。”  这番话说的甚是妥帖,既未贬损儿子, 也捧了粉衣公子。气氛一时极好。  随着时间流逝, 梅园里的来人愈发多了,巳时一刻, 梅园主人携一名老者及少年出面。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来迟,自罚三杯。”话落, 对方一口气狂饮三大杯酒,朝众人亮碗。  杜长兰望去,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头戴紫金冠,身着豆青绸面圆领长袄, 绣有金银二色飞鹤祥云纹,腰间坠有香囊环玉, 脚踩青缎小靴,举手投足间,手上二色戒指熠熠生辉。瞧着内敛低调,却处处可见富贵。  韩箐道此人出自江南王家,据传与那位 ‘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家有那么点千丝万缕的关系,此说自是出自王家人之口,外人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  王家女儿原是想选妃进宫,中途出了岔子,又将目标瞄准五皇子正妃之位,可惜慢了一步,只落了侧位。但听闻平日里王家女儿颇为受宠。  如今王磐在上京办宴会,五皇子虽未出席,但明眼人皆知王磐代表谁。  王磐赔礼之后,立刻向众人介绍老者,其实也不需王磐过多介绍,众人皆识得老者。  一干人上前行礼,“见过王老先生。”  杜长兰带儿子隐匿人后,他目光瞥向韩箐,对方面上也是明显惊讶。  人群中老者摆手,“今日宴会,诸位不必讲究虚礼。”  众人神情恭敬,韩箐也想跟过去,却被人拽住胳膊,一扭头对上杜长兰高挑的眉。  韩箐看着王大儒身边的人,心知自己过去也没地儿,索性带杜长兰行至一旁,低声道:“那位是江南颇有盛名的王大儒。当今几次请人出仕,王大儒都委婉谢绝。”  “都姓王?”杜长兰轻声道。  韩箐摇摇头:“只是同姓,王磐家是皇商,富贵逼人,王大儒则是世代书香,也从未与什么名人攀扯过。”  “早些年,皇商王家的小子在外好虚荣,扯了王大儒的大旗,听闻被家里狠狠惩治,压着去王大儒府上登门谢罪。”  说着说着,韩箐眉头紧蹙:“奇怪,王磐那小子怎么请动王大儒的……”  杜长兰听着韩箐咕哝,对方话语内外对王磐可见熟稔,又对王磐之事如数家珍。  杜长兰回想他们进府时,那名管事对韩箐的讨好和恭敬,心里对韩箐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虽然略离谱。  那厢也不知说了什么,人群一阵欢呼,仆人呈上桌案笔墨,当即有人提笔书写。  韩箐再也忍不住奔过去瞧热闹,杜长兰带儿子跟上。之前对韩箐爱答不理的一位年轻人朝王大儒恭敬的奉上诗作,请大儒点评。  杜长兰的视线在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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